紫怡拿着一面靶镜在轻眉身后左照右晃的,选着角度把脑后的发式反射到梳妆台上水银镜里面,好让她看清楚,“小姐,您看这样可以吗?”
轻眉仔细地瞧了两眼,唇角微翘,一个笑容缓缓地展开,夸奖道,“梳的不错。谢谢啦,紫怡。” 她随手从妆奁盒里拿出一枝样式精美的珠花,站起身插在紫怡的头上,“给你的奖励——你今日简直威风极了,如同占山为王的女大王……。”
“小姐!您……您取笑我。”紫怡闻言,霎时羞红了脸。她双手捂住脸,一个劲儿的叫道,“小姐,您不可以这样笑话我的……。”
“好了,好了。不与你说笑了。” 轻眉笑着走到桌几前,端起茶盏神色怡然地喝了一口茶水。而后将茶盅又轻轻地放置在桌几上。低声对站在身后的紫怡吩咐道,“一会儿你出去务必提醒一下橙儿她们几个,让她们做事机灵着点。凡是值钱的物件一个也不准丢下,统统给我收拾好了带出府去。……日后是不可能再回这府邸了,我才不想便宜那些不相干的人。……至于那些个笨重的家具什么的,这次暂时不能带出去。等我们在外面安置好了,再使人进来搬运过去。让她们把剩下的东西都登记造册,弄个一式二份。一份我们带走,一份交给这里留守之人。”说到这里,轻眉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紫怡,你看把谁留下来比较好?”
“小姐,您…….您这回出府真的不打算再回侯府?您是铁了心不想与侯爷过下去了?”听闻轻眉此言,紫怡神态间不由流露出几份惊诧来,心里一片冰凉。
原来小姐的目的根本不是给刘家一个下马威,而是存心不想再与侯爷过下去。所以小姐才会从一开始就坚持不坐花轿,不穿喜服,不与侯爷拜堂。亏她原先还一直以为小姐之所以要让人假扮新娘,是为了躲避大婚当日刘家的刁难。却原来自己猜错了小姐的心思——小姐她根本不是一时的意气用事。而是一早就打定与侯爷拆伙的主意,存心就不想与侯爷过下去。
杨轻眉目光凌厉,注视着紫怡,“我这个想法,目前只有你知道。你是知道这其中厉害的,可别走漏了半点风声。否则……。”轻眉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却不得不在乎杨宏林夫妇的感受。
封建社会,是“夫者为天”的世界。是皇权至上的世界。若是此时消息走漏,定是如同平地一声炸雷似的。祸及的将是一大片人。——杨家也将被连累。这个婚姻毕竟是由皇帝指婚。圣旨赐婚,既是婚姻铁打的护身符,也是镣铐枷锁——不能离和,否则就是抗旨不尊。这所谓的圣旨赐婚,将两个不相爱的人生生的捆绑在了一起。就算是夫妻不和,互相仇视对方。面上也得装成亲亲热热的模样。谁也别想逃离。这种看似牢固无比的婚姻,击碎它的唯一方式便是——皇帝再下一道“和离”的圣旨。宣布这段婚姻破裂。
“紫怡知道厉害,绝不会吐露半个字。”紫怡眼帘低垂,不敢与轻眉对视。
想到日后能否与刘郧解除这段烦恼的婚姻还是个未知数。杨轻眉神色间不由露出几份黯然,语气也有点怏然。她对紫怡轻轻摆了摆手,“……你出去时交代一下,让大家分成两班,轮流着用晚膳。……恐怕侯爷很快便会回府,传令给黑狼、红棠,让他们给我好生守着院门,不准放入一个人!”
用完晚膳,小玉收拾好东西,很快退出了屋子。杨轻眉手里把玩着一个青花茶盅在屋子里慢慢的踱着步子。她在心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nnd!是谁说的,“古早人”心地善良,纯朴自然?又是谁说的,现代人的智慧高?“古早人”智商低,好糊弄?看看这威武侯府里的那些人,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从那讨厌的刘郧,到毒心毒肺的毒妇人于氏,从嚣张跋扈的刘霆,到表面温顺贤淑的曹琳衣,就没一个称的上是“纯真温厚,没有恶意,和善,心地好”善良本质之人。
说起来,轻眉在前世也算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善良女孩。走上社会,有了收入之后,每年年底轻眉都会将自己全年收入的一半,注入孤儿院的账号,用于改善孤儿院孩子们的生活环境。谁知道,好心也没好报。老天硬是不长眼,居然让杨轻眉年纪轻轻的就死翘翘——连个后代都没留下。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人家老天的不是,是轻眉自己因父母婚姻破裂,而对爱情失去信心,丧失了结婚的念头。
自从重生于此世,杨宏林夫妇令杨轻眉在此世重新获得亲人的关爱。轻眉便暗暗发誓,上天既然让自己再活一世,便要好好的活着。决不再重蹈覆撤。这一世定要让命运的车轮朝着光明驶去。
无论是前世今生,杨轻眉都最恨被人利用、欺骗。曹琳衣今日之举,触及了她的底线。曾经对琳衣有过的那些好感、怜悯之情,随着兰苑下午发生的这场闹剧,已是烟消云散。
轻眉不是圣母,也从来没想过去当圣母。她不会对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说什么“我宽恕你”之类的蠢蠢话语。即便意图伤害她的那些人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