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茗裳没有急着回答。努力使自己稳稳地站着,她一次一次地呼吸吐纳,半响之后,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才重新抬起头来,道:“走吧,我没事。”
说着,自己率先跨出步子。
香棋知道她是在担忧暗梅,因此不敢多说话,只是稳稳地扶住她。一步一步地向前方的拱门走去。
里面是雨后清雅别致的景象,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香味,可是主仆两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只是僵硬地行走。
香棋本是杜若风找来的人,对这边的布局比较熟悉,带起路来倒是轻车熟路。
渐渐地,她们的眼前呈现出一栋矮楼,里面传来吵杂的声音。
门边。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孩捧着鲜红的血盆,急冲冲地从里面出来。
杜茗裳的眼睛被刺得生痛。
香棋对血有些生畏,不过看杜茗裳担忧的模样,便是强行忍了下来,拉过其中一个丫鬟,问:“雪荛。里面是什么情况?”
那叫雪荛的丫鬟摇了摇头,礼貌地对杜茗裳行礼道:“情况不乐观,暗梅姑娘是自己拖着半条命回来的。一根硬木是要直接穿过心脏的,幸而被聚灵气偏离了一些位置,但是肺部却被穿了个大孔,肋骨也断裂了几处,血流不止。现在怕是……”
说到这里,雪荛的声音已经哽咽。
杜茗裳鼓起莫大的勇气。一把放开香棋,自顾自地往屋子里走去,推门的瞬间,淡淡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她的目光越过几个熟悉的身影,直接落在床榻上的女子身上。
看不见曾经巧笑嫣然的美丽,看不见曾经顾盼生辉的风采,那个白衣灵动的女子此刻躺在床榻上,鲜血染透了洁白的衣裳,脸庞却像是枯萎的花瓣般,苍白没有血色,仿佛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气,胸口却又在微弱地起伏,看起来十分痛苦。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暗梅对她嗔怪的模样,活灵活现,根本就不是床榻上,这个她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暗梅她,怎么了?”原本她以为自己说不出话的,但是声音却异常的清晰。
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她,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包括被称为“丹药女尊,救世神医”的香菊。
那个向来以医理为傲的黄衣女子静静地坐在床边,眼中含着显而易见的无助。
她也无助了,那谁来救暗梅?
杜茗裳一步一步走进,“香菊,你还坐着干什么?你怎么不救暗梅?”
香菊看着她,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溢出,扑簌簌地像雨点子般落下,“没用的,雏鸟的聚灵气破血,伤口的血根本没办法制止,止不住的,我没有办法。”
“胡说。”杜茗裳低斥了一声,“不就只是流血吗?用聚灵气啊,那样伤口会尽快愈合,血就不会流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床边坐下来,探出手就要替暗梅疏导,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聚气,就被一只温暖的手阻止,接着,她整个人都被拦腰抱起,落入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不要疏导聚灵气,因为疏导得越多,血流就越快。”杜若风最清楚暗梅与她的情谊,看着她微微颤颤地走来,他的心里便蔓延开柔柔的疼惜,不忍心看着她伤心痛苦,只好紧紧地抱住她,怕她情绪过激。
可是她没有,她完全没有动弹,只是颤抖,一字一句地对香菊道:“暗梅好像很痛苦,她还活着的,香菊,你快救她啊!你是闽南最好的炼丹者,你不救她要我救么?”
“我知道她还活着的。”香菊忽然低低地吼了一声,再顾不得什么,捂着脸便蹲在地上哭泣,“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我救不了她,我没有办法炼制精品的止血丹,我不是精品的炼丹者,都怪我没用,我学艺不精,我要是精品炼丹者就好了,可我不是……”
香菊这一哭起来,整间屋子瞬间就罩上了莫大的悲凉,几个丫鬟也跟着啜泣,就连零兰和素竹都是泪流满面。
紧紧抱着杜茗裳的杜若风也默默地闭上眼睛。
显然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已经选择无奈地放弃,放弃那个还活着的,血流不止的女子。
然而,杜茗裳的眼神陡然雪亮,仿佛是燃起了希望。
精品炼丹者……
ps:
每天都要推迟一个小时,对不起对不起,小柬是个不爱哭的,所以不太会写这种大家一起哭的场面,再向大家说声抱歉,只要知道小柬表达个悲伤的意思就行了,嘿嘿,羞涩挠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