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哼”了一声,正想再斥责她几句,外头小丫头进来禀告说白郎中来了,便止住了话头,亲自起身去迎白郎中。
白郎中随着罗氏一起进入炎无忧卧房中,丫头们放下帐幔,在炎无忧腕上搭上绢子。白郎中便坐下来,开始仔细地诊脉,又问了些炎无忧发病前的事,罗氏细细与他说了。
约有一刻钟,白郎中起身对罗氏道:“此番大小姐昏倒,乃是急怒攻心,并非前番那种发热昏迷的症状。待我与她施针扎上一扎,再开些疏散安神的药,想来便没有大碍了。”
罗氏听了自然欢喜异常,连连对白郎中称谢不已。
随后白郎中让人叫自己的童儿进来,开了药箱,随即用银针在炎无忧虎口,手肘下的穴位上扎了几针。约莫有半个时辰,炎无忧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眸,只是脸色苍白,仍然十分虚弱。
“好了,夫人,小姐醒过来了,我这便去与她开药。服了药,卧床静养三五天便能大好了。”白郎中站起身来一边儿将银针收起一边儿对罗氏道。
罗氏早坐到炎无忧身边儿,拉着她的手,正一叠声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说我的无忧是福寿双全的命,你不知道,你才将那样吓死娘了。”
听白郎中说话,又转头对白郎中说:“此番又多亏了先生妙手回春,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白郎中自然推谢,罗氏便让自己跟前的赵嬷嬷亲自送他出去,又教赵嬷嬷让管家炎泽多付诊金。
炎无忧虽然悠悠醒转过来,但此刻仍是头目森然,想起方才昏倒前在书房中听慕汐颜说得那句话,几乎难过得要落下泪来。因此白郎中施针后,虽然勉强睁开了眼一下,但很快又闭上了眼。
罗氏见她病怏怏的不理人,也猜到了她定是还在计较慕汐颜说得那句话,便轻言细语道:“你个傻孩子,汐颜才将在外头都说了,她说她对你说的那句话是玩笑话,并不是真的。你瞧你,为那么一句话竟然弄成这个样子……”
“什么……娘,你说……你说汐颜是骗我的?”炎无忧不等罗氏将话说完,便猛然握紧了她的手虚弱得追问道。
罗氏点点头,伸手去炎无忧手上轻轻一拍道:“你若不信,可以叫她进来问个清楚。”
炎无忧自然想即刻见她,但又怕见到她,会被她笑话自己如此小气,为一句话也闹出病来。
罗氏见自己女儿听了方才自己的话后,脸色虽然苍白,看起来还虚弱,但没有血色的唇边已然有了一抹浅淡的笑意,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此刻自己提议让慕汐颜自己来与她说清楚,却见她犹犹豫豫的,便说:“她见你适才昏迷了,吓得不行,一直哭,说若你要是有个好歹,她要为你偿命呢。”
“这傻丫头……”炎无忧犹豫了一会儿,便对罗氏道:“娘,你叫她进来,我想知道到底此番普渡庵的事是怎么回事?”
罗氏忙应了,随即吩咐丫头彩宣去外头将慕汐颜叫进来,又叫外头等候消息的王姨娘和焦姨娘各自散了,就说大姐儿醒过来了。
慕汐颜在外间厅中坐立难安时,见那曾与自己也诊过病的白郎中带着童儿被赵嬷嬷客气得送了出去。赵嬷嬷跟在赵郎中身后,出正厅门时,趁着丫头挑帘子的时机笑眯眯得转回头来看着厅中的众人喜滋滋悄声道:“菩萨保佑,姑娘醒过来了……”
赵嬷嬷此言一出,厅中的许多人俱都发出了低声的欢呼。慕汐颜一颗忐忑难安提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破涕为笑也发出了小小的欢呼。
焦姨娘满面笑容对坐在自己旁边的王姨娘道:“这下可好了,若是大姐儿真有个什么事,这府中还不得给闹翻了过来,多亏菩萨保佑,免了这场灾祸。”
王姨娘淡淡笑着回答:“是啊,是啊,大小姐没事就好……”
这么回着焦姨娘的话,王姨娘一双眼却是落在了慕汐颜身上,眼中颇有怨毒之色。心道,这人果真是炎无忧的贵人,自从有了她,那老对头的女儿似乎总能逢凶化吉,这个人不除,那想要对付炎无忧,再搬倒当家主母罗氏怕是难上加难,看来还得想出好法子来对付她。
汐颜哪知道王姨娘又开始再打她的主意,一颗心都落在炎无忧身上。虽说听赵嬷嬷说姑娘醒过来了,但她的病到底怎么样,要不要紧还是一无所知。她很想进去看看她,向她致歉,再把普渡庵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希望她能原谅自己。
“大奶奶,夫人教你进去,姑娘醒过来了要见你。”彩宣来到汐颜跟前传话。
汐颜忙站起来含笑道:“好。”
彩宣又把罗氏让众人先散了的话对王姨娘和焦姨娘说了。于是王姨娘和焦姨娘便起身带了自己身边儿服侍的丫头仆妇起身来出了正厅各自回去。
等王姨娘等人散了,汐颜跟着彩宣一起进到炎无忧卧房中。走到炎无忧床榻跟前时,彩宣上前向罗氏蹲身一礼道:“夫人,大奶奶来了。”
罗氏让彩宣起来,看着汐颜道:“媳妇儿,无忧醒过来了,只不过身子还弱着。你对她说一说那普渡庵中的事到底是怎么着的,她想听。”
汐颜走到床榻前时,先看的便是躺在床上的炎无忧,见她面色苍白,连一贯十分娇艳的红唇也毫无血色,精神头也不好。只不过当她躺在床上看见自己走过来时,美眸一霎时便亮了起来,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似的,但又没有说出口。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