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次亲娘带着她去夏记干果铺时,总要和里面的一位妇人说些家长里短的话,据亲娘说那妇人和她是一个地方的同乡,所以很谈得来。而每次亲娘和那妇人说话时,那干果铺内的两兄妹就会陪她一起玩,她记得那小女孩儿大约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常听那哥哥和妇人叫她“荷香,荷香”的。
再仔细看眼前这位叫素清的小姑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旧是瓜子脸,眉眼间大段未变,只是小时候身子虽瘦小但精神头不错,如今却是瘦削而苍白。
“你真是荷香?夏记干果铺掌柜的女孩儿?”慕汐颜看着素清惊喜的问道,也难怪她既惊且喜,近十年了,谁曾想会在这里遇到幼时玩伴兼朋友。
素清笃定的点点头笑,“正是,才将你走进来时,我看见你便疑心你是慕三妮。可又不敢认,直到你在我师傅旁边坐下,听你说了几句话,又仔细打量了,我才有七八成的把握,便开口问了,谁想果然是你……”
一旁仔细听着两人说话的静真听了这一番话真是大喜过望,心道,这一下这炎大奶奶可是交结定了,凭着自己徒儿和这位大奶奶的关系,何愁将来不让知州府的女眷多来做几场佛事,多施舍些香油钱。
炎无忧和彩墨等人也饶有兴致的听着慕汐颜和那小姑子素清的说话,众人心中俱都惊奇慕汐颜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儿时玩伴,这实在是有些让人意外。
“大姐儿,既是小徒和大奶奶是故交,不若叫她们在一边儿去坐着叙叙旧,比在这里拘着好。”静真向炎无忧建议道。
炎无忧看慕汐颜一眼,见她坐在紫檀圈椅上,侧转身声音压得低低的正在在和那小姑子素清笑着说话,便轻咳了一声道:“那个,娘子,既是你和素清小师父有旧,不如你们索性下去好好说话儿。”
汐颜早有此意,毕竟觉得当着这许多人说些琐碎的幼时旧事也不太好,忙站起身来蹲身一礼看着炎无忧笑道:“姑娘,那我这便和素清下去说话了。”
这话说出后,却见坐着的炎无忧本来勉强笑着的脸却一下淡了笑意,那熟悉的冷清之色重又浮现出来,这是?汐颜一下有些发懵,不知自己到底错了话还是做错了什么让那人一下就不高兴了。
在心中思忖了一番,慕汐颜隐隐觉得是不是刚才自己叫她“姑娘”她不高兴了呢?是了,才将她叫自己“娘子”差一点让自己惊得跌倒,平时她是绝不会这么叫自己的,今日来了外头的静真师父,她便换了称呼,与自己显出亲热来。刚才自己却是照平时一样叫她“姑娘”显得生分了,倒像是她赶着讨好自己一般。可是自己又如何叫得出她“夫君”呢?
哎,有点被这善变的人绕晕了,汐颜摇了摇头,对着炎无忧讪讪的一笑又说道:“那我这便去了。”
又转过脸来看向静真道:“师父,我和素清先下去说话了,得空再来好生陪师父。”
静真忙笑着应道:“大奶奶自去,这里我和大姐儿还说些话。”一面又站起来把素清拉到自己身前嘱咐道:“你去陪大奶奶好生说话,师父在这里等你,一会子还要去王姨娘那里坐一坐,你也别说些长篇儿,往后还有日子来叨扰……”
素清忙应了,又向炎无忧单手执礼拜了,方才随着慕汐颜和丫头山茶腊梅一起出了正厅,往慕汐颜那边的耳房中去。这边只剩下老尼静真和炎无忧说着九月三十日药师佛的佛事。
慕汐颜带着素清进了自己那边的耳房中,让丫头山茶去端了些茶点来,自己陪着她在一张铺着烟灰紫色团花软垫的罗汉床上对面坐了,殷勤叫她吃茶,一面嘴中问她:“荷香,想起咱们两个小时候在魏县你家那夏记干果铺前踢毽子玩好似还在昨日,这一晃都十年过去了,我今年及笄,你比我大些,今年怕也有十六了罢?”
素清点点头道:“今年四月间满的,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年纪。听你叫我的俗名荷香,真觉得是两世为人了……”
汐颜见她颇有唏嘘之色,其实很想问她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出家来做姑子了,这么着倒不好问了,便端起茶盏浅抿了口茶,又让素清吃茶。
素清吃了几口茶倒说:“数日前,听我师父回来说起炎知州的爱女娶进来一位张天师批命的女子冲喜,真不知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汐颜听她倒先问起自己的事,便叹了一口气,把这事的前前后后都与她说了,说到自己亲娘八|九年前便因病亡故了,倒惹得素清也止不住的叹气道:“谁曾想你娘和我娘一样都是八|九年前病故了,你爹带着你们一家人到浚县赴任时们两人的亲娘都还好好的呢。”
“荷香,你为何来洛州做了姑子?”慕汐颜顺着她的话头问。
素清默了一默便说:“你们一家搬走的第二年,我爹受朋友引诱,喜欢上了一位卖唱的女子,也不管铺中买卖,一味糟蹋银子和那女子欢好。我娘知道后自然生气,和我爹大吵一场后病倒了,那时我哥哥和我还小,也不懂得服侍,家中我爹爹也不管我娘的病,这病便耽搁了。我娘是冬月间病倒的,到来年开了春便扔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