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清脆的裂响,落入尹璃的耳道内,引起一阵恐惧的战栗。那是鞭子抽打在地面上的声音,有人在试手感,她将会遭到鞭打。
刚想到此,下一秒,鞭子就夹杂着风声呼啸而来,狠狠地招呼到了自己身上。“啪”,带着打到皮肉的钝响,那是难以置信的疼痛,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被抽打到的这一道痕迹里汇聚,像是要从这里pēn_shè出去。
尹璃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双手如痉挛般抓住铁链,颤抖不已。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很快就沾湿了缚住双眼的黑布。
她以为第二鞭很快就会到来,可是没有,就在自己的心神又被底下滚烫的火苗吸引过去之时,它终于姗姗来迟。
“啪!”,比之第一鞭,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挣扎着,扭动着,想要借此缓解这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可惜,只是徒劳。被抽打到的地方开始火辣辣地疼,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又是一阵寂静,似乎在等她缓过劲来,好凝神感受这雷霆万钧的鞭笞。
“啪!”第三鞭,她死死地咬着唇,想要努力不发出哀号,嘴唇被咬破了,鲜血直流。这痛,不及身上的万分之一。不如干脆要了她的命来得痛快,她不知道自己曾几何时得罪了什么人,要遭如此惨无人道的报复。
“啪!”第四鞭,她控制不住地大声嚎叫。不知道是被脚下的熊熊烈火烤的,还是因为这非人的鞭打,汗水湿透了她整个人,包括头发在内,完全湿透,像是从水里浸过一般。指节因为死命抓住铁链而发白,血从几个断裂的指甲里缓缓沁出,她却浑然不知。
第五鞭,第六鞭,第七鞭……,平均一分钟一鞭。她的思绪已经完全混沌、混乱,只想着不如就这样死了吧,好免去这身体无法承受的皮肉之苦。到第十五鞭的时候,她终于昏了过去,就此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好冷啊,好冷,明明之前还感觉滚烫,烫到身体快要熔化,为什么此时此刻,会觉得这样的冷,空气里像是结了冰一样,冷到骨髓里去,吸进体内的,全是冰!尹璃残留的一丝清明在虚空中无意识地飘荡,唯一的感觉,就是冷,每呼吸一次,都是一种煎熬。
会不会就这样死去?可是围绕在身边那么多的谜团,还未解开,很多事情都没搞清楚,她不甘心。
知非,这一刻你在哪里?这是尹璃再次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想法。
------
林砚心急如焚,距离接到她的电话至今,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刀哥带着几个得力小弟也早就到了,他们正在四处搜寻。在这两个多小时里,他已经来来回回在万家祖宅方圆几公里之内找了个遍,唯一的收获,就是在半途中,找到被扔在地上的一卷普通的山水画。
他拿着这幅画,直奔万家祖宅,宅子里参加拍卖会的人早已散去,门口也就没人看守了,跑进里面,发现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清理打扫现场。
他逮住一个就问:“这里今天在干吗?”
对方觉得他问这个问题简直莫名其妙,都不知道这里今天干吗,跑来做什么?但看他很急的样子,还是如实相告:“刚刚结束了一场拍卖会。”
林砚似乎抓住了关键,将手里的画卷摊开在桌上问:“认不认得这幅画?”
对方辨认了一会儿,摇摇头。倒是一旁正在扫地的大妈眼尖,凑过来看了之后说:“咦,这不是挂在书房里的那副么?怎么到这儿来了?”
“今天拍卖的物品里面有画?”
“有两幅。”
“谁拍走的?”
这次两个人都摇摇头,他们不认识,也很正常。可如此一来,线索就中断了,林砚心头火起,“呯”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两人迅速走远。
此时门口传来一把阴测测的声音:“哟嗬,砚少好大的火气。”
林砚闻声回头,看到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慢慢踱了进来,他眯起眼睛打量了对方一会儿,冷声问:“你是谁?”
“哈!我是谁?砚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我这眼睛,这疤和这手,不都是拜你所赐么?”刀疤男举起缺了一根小指的手,指指自己的脸。
林砚想起来了。
四年多前,“腾龙”和“弑鬼”有过一次大规模的火并,那次他正巧在国内。因为“腾龙”出了内鬼,导致大哥桑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当时留在他身边的,只有林砚一个人。桑正向来不愿他沾染分毫见不得光的事,所以,他是没有枪的,可对方有。他却用“夜光”在巧妙地夺得了第一把枪之后,凭借漂亮的身手,抢占了先机,以一己之力,击败了对方十几个好手,其中就有眼前这个刀疤男——“弑鬼”的老六。
对方这么多人里面,就数他身手最好,在他的穷追猛打之下,林砚做不到在丝毫不伤到对方的情况下还能顺利逃脱。匆忙间,不得已,唯有尽全力一搏。“夜光”在夜色下,舞动起来会散发出炫目的银光,手起刀落之间,老六的小指被轻易削落,刺破他右眼之后,“夜光”去势不减,又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狰狞的长口子,顿时血流如注的他不得不放弃了追杀行动。
由此,两人才得以虎口脱险,平安而返。
没想到今天冤家路窄,在林砚急于寻找尹璃的当口上,碰到了他。若带走她的是他,恐怕避免不了一场恶战。想到此,林砚不自觉地感受了一下“夜光”的存在。
“有印象了?”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