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呢,面对左城总是不冷不淡,眸光总是隔着千山万水,她问他:“不问我去了哪里吗?”她往沙发里蜷缩,声音有些冷颤。
“不要告诉我。”左城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仰头,才能看见她的眸,他声音冷涩,“夏初一定不要忘了,不管走多远,你终究是要回来的。”
他说出了,她最不愿意相信却无力改变的事实。脸色微变,骤然森冷:“不用提醒我,我不会逃,也逃不掉。”
他对她笑,那笑冷彻,却绝美得好似幻影,她只觉得毛骨悚然。房间里很静,从窗户里漏进来的风,吹得茶几上的书婆娑作响。左城俯身,离她很近很近,彼此呼吸缠绕,他启唇,连气息都是冷冽的:“夏初,不要让自己有一点危险,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你若想出去,我断不会阻止。”
明明左城话语温柔宠溺,江夏初却像置于寒潭。
她淡定,只是强忍慌张而已,接过话:“你不会阻止,却也不会放任。”
左城会大大方方地给尽所有自由,因为他总有办法让人背负枷锁寸步难行。
江夏初懂,他的左氏风格。
左城不语,缓缓退开距离,大抵是默认了江夏初的话。
她半靠沙发,他半蹲在她身侧,让她想到了一句荒唐的话,说男人尊一个女人为王,定是爱惨了这个女人。突然觉得爱情言论太过荒唐,她绕过左城从沙发上起身,垂眸俯视:“左城,知道以爱之名开始的囚禁会是个什么结果吗?”
什么结果,他不曾假象,不语,站起,只是凝着她,似乎要望到她眼底深处。
左城的视线叫江夏初心慌,她闪躲开,拿起茶几上那翻开到一半的书本,递给左城:“《科特与莫斯》看看吧。”
左城并没有接过书,这书里甚至还留着他翻阅过的痕迹。
科特是西方古史中的神,莫斯是他陪他征战的兽。当神爱上了兽,科特折了莫斯的羽翼,莫斯死于囚困,科特殉了葬。
以爱之名开始的囚禁……科特与莫斯就是例子。
江夏初悻悻收回手:“你原来知道啊。”
江夏初垂眸,手上一空,书已经落入那人掌心,指尖还沾染了那人微凉的温度,她下意识地想要退,那人却擒住她的手腕,声音甘冽到她觉得刺耳:“我不是科特,更不会让你变成莫斯。”
江夏初只是冷笑,不想言语。确实,左城不是科特,她也不是莫斯,左城比科特狠多了,她自己比莫斯悲哀多了,至少莫斯的恨里多多少少惨杂了一分割舍不掉的恋。
她眼里是冷漠,他眼里有沉凝,手上不由得用力。
她不挣扎,只是微微蹙了眉,左城几乎慌乱,松了手,看着她微微泛红的手腕,眸间沉沉浮浮着疼惜,声音柔和轻缓:“夏初,不要有下一次了,好不好?”
三分祈求,三分哄骗,三分小心翼翼的不确定,只有一分无奈的命令。
她扬唇,冷硬的弧度,眼里带了戏弄:“你生气了?会惩罚我吗?”
似乎,对于这个男人,江夏初已经学会了有恃无恐了,因为他纵容,也因为她一无所有。
“不,我不舍得。”
对于,左城的回答,只是意料之中。
她只是冷然,无动于衷。左城奉行等价交换,这舍不得,她要不起,敬而远之。
意料之外,左城还说了一句:“我只不舍得你。”语气寒烈中带了森然的杀气,“你不该找别人的。”
左城,动了杀意……
兴许,她真的错了,低估了这个男人的疯狂。
江夏初眸光一紧,灼灼睃着左城:“不要动他,他只是我的朋友。”
“你不需要朋友。”敛了敛眸中的阴寒,语气忽地有些沉凝无奈,握着江夏初的肩,“夏初,那个人,离他远点。”
他总是这样运筹帷幄,将她的所有都捆绑在他掌心。
她抬眸,直直望到江在铖沉沉深邃的眸底,破碎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愤然:“左城,我只说一遍,不要再拿我在意的人来威胁我了。”狠狠,推开左城的手,她推开几步远,“你可以试试,我倒想看看,后悔的是你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