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提醒了诸人,李建成的行动虽然莽撞,却已经引出一次敌军,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于是众人各自纷纷回去准备,然而到得营门外,一骑却奔来,喊道:“唐王请各位将军前去议事!暂不发兵!”
李渊在中军帐内接待了数人,裴寂拿着一封信,说:“信使找不到粮草队,突厥已趁机进犯并州,截断了我军后路。”
刹那间帐内一片寂静,李渊道:“早知该让建成留守晋阳……”
李世民道:“现在还有机会,只要速战,先取下霍邑,再回师并州……”
李渊扫视帐内诸人,摇了摇头。
裴寂道:“必须火速回援晋阳,否则万事休矣。”
“绝不能退兵!”秦琼道:“恕我直言,眼下一旦退兵,就只有死路一条!以后还怎么打仗?”
罗士信道:“不能退兵!唐王请听我一言,到明日早晨,霍邑可破。”
李渊眉头深锁,又迟疑起来,看着裴寂,裴寂也是一脸焦躁。
吕仲明想了想,斜眼瞥李世民,这士气整的真是……要么实在不行,今天晚上就动手算了。
然而李世民却双膝一跪,跪在帐中,大哭起来。
这个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李渊道:“世民!”
李世民止住哭声,柴绍忙上前去扶,李渊道:“你哭什么!”
李世民哽咽道:“出师不利,无功而返,回到晋阳,我李家败亡指日可待,如何不哭?”
李渊一听这话,半晌不得作声。
“也罢。”李渊道:“再撑一天罢,派信使去通知刘文静……”
这话一出,众人才松了口气,简直对李渊与裴寂无语。
“那老头子怎么尽出馊主意?”秦琼实在没脾气了。
“我不知道……”吕仲明自己都气笑了,说:“你提防着点,以后说不定馊主意更多呢。”
李世民阴沉着脸,问:“粮草怎么办?被突厥人截了。”
“打下这座城,你还怕没粮草吗?”吕仲明又是一语惊醒众人。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李世民身边。而李建成又在李渊那里被骂了一顿,灰溜溜地出来。
“我不会打仗。”李建成叹了口气,一身湿淋淋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说:“连累各位将军了。”
吕仲明突然就觉得很难受,毕竟李建成也很努力,虽然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一直在认真地学习当一个合格的领袖,一名对得起大家的世子。
“没什么。”
“别这么说。”
“学着学着就好了。”
“世子别往心里去。”
数人开始安慰李建成,李世民看了他一会,转身就走。
“上哪去!”秦琼马上道:“回来!”
糟糕,吕仲明喊道:“世民!”
李世民j□j上身,提着剑上马,吼道:“儿郎们!随我来!”
黄昏时,暴雨茫茫,天地间满是水线,李世民怒吼道:“宋老生!你这猪狗不如之辈,我替我大哥来出战——有种就出来!”
城墙上一阵大笑,片刻后,城门洞开,一人率领上千骑兵出战。明显是看李世民人少,打算再像对付李建成一般对付他。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回去告诉你父,速速归乡,闭目待死!”
“杀——!”李世民一振长剑,甲未披,赤着上身便杀进了敌阵。
秦琼与罗士信本是来劝李世民,然而看这模样,所有人登时精神起来,罗士信吼道:“都给我杀——!”
吕仲明一见开战便马上回去拿长弓,追出来后那群家伙已跑得没影了,剩下李建成站在雨里,吕仲明上前去,说:“建成,好点了?”
李建成点头,吕仲明便道:“来,咱们一起。”
吕仲明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能抛下李建成,于是带着他,两人骑一马,这个时候才追到,李建成道:“太危险了!你们……”
一群赤膊汉子提着刀剑,居然就上阵与对方的铠甲兵肉搏,须臾间就杀得一片血肉横飞,李建成焦急道:“快劝他们回来!”
“建成,你控马。”吕仲明低声道。
李建成一怔,吕仲明迅速与他换了个位置,解下背上长弓,李建成不等吩咐便一抖马缰,朝战团中冲去。
是时只见李世民率军冲杀,一路奋不顾身,以陌刀沿途砍过去,将对方的战阵冲出一个缺口,对方城内警觉,增兵来援助,吊桥大开,
尉迟恭吼道:“随我冲!”
隋兵终于看出了尉迟恭要抢城门,所有人开始后退,城墙上鸣金催促收兵,城外血肉横飞,混乱中也分不清自己人与敌人,尉迟恭一抡斩马重剑扫开,轰然将举盾上前的步兵一招扫进护城河里去。
“啊啊啊——”尉迟恭发愤大吼,声音犹如暴雨中的雷霆,一脚踩上马背,飞身跃起。
吊桥缓缓拉起,尉迟恭趁着那最后一刻,冲上吊桥,将迎面冲来的骑兵以重剑一挑,挑得连人带马飞起,朝下一砸,吊桥再次落下。
“放箭!快放箭!”城墙上未料这壮汉如此武勇,登时箭如雨下,尉迟恭恃一身铁铠,咬牙硬抗,然而远处五道金光平地飞起,射向墙头!
黄昏时分,墙头高处弓箭手被金光一闪贯穿,直摔下来。
吕仲明站在马后,于高速奔驰的战马背上,一手握弓,另一手轻挽弓弦,李建成纵马,于外围疾驰而过。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空中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