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外寒风瑟瑟,地上躺了两三个黑衣人,稀薄的血腥味在风中散开。
“不好!保护大人!”管孰非身边的黑衣人第一个醒悟过来,横身挡在了他前面。管孰非一愣,料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只是这光秃的山头上格外的安静。
半响过后,管孰非越想越不对劲,低声道:“不能硬拼,退会屋里!”
话音刚落,只听挡在他面前的那人咕噜一声,身子渐渐瘫软了下去,接着血便从喉咙里直接飞洒而出,像是落了一场红雨。
那人倒下的一瞬间,管孰非便看清了,柳卿云蹲着身子就在自己跟前。那双血红的眼睛以及,满身雪花的白衣。
“大人!”身后的黑衣人及时把他往后一拉,堪堪避过柳卿云横刀一剑。
管孰非踉跄着从怀中摸出响雷,竟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朝空炸开了雷,管孰非再次望去,只见自己的手下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忽的他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不应该发出那封赎人信。
柳卿云长剑一甩,脸上涂抹着血迹,一步步朝管孰非走来。
管孰非自认为自小从生死之间跌打滚爬一路走来,从未有人让他如此的胆战心惊,若是换了旁人,此时只怕看一眼柳卿云便要吓破了胆。管孰非心中明了,他是打不过柳卿云的。十岁便拜灵机子为师,这七年虽从不露伸手,但绝不会是泛泛之辈。就在方才她已经悄无声息的斩杀掉了他所有的手下,那都精心培养出的绝对死士。
“呵。”管孰非冷笑一声,柳卿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没想到我千算万算,竟是在此算错了一步。柳卿云,你当真敢来,就不怕十年前那些枉死的冤魂缠上你不放?”
柳卿云身形一晃,眼中的暴戾突增。管孰非心中一紧,蓄力而发,却见柳卿云忽的抱住了头,低声闷哼。
管孰非见此招有用,继续道:“莫不是你已经忘记了吧?那十几条无辜的性命,就因为你,而葬送在此地,连个全尸都不保!”管孰非深吸了一口气,见柳卿云浑身颤抖的厉害,大声道:“你竟能生生的忘了!”
柳卿云顿时觉得昏天暗地,天空和大地都在不断的旋转,那黑色的夜,鲜红的血液,不停的在脑中变换。她稍稍抬起眼,就看见不远处一个死不瞑目的黑衣人一双死灰的眸子正瞪着她。
“啊————!”
虚弱不堪的柳鹤童听见这凄惨无比的叫声,身子猛地往前一倾,身旁的黑衣人立马横刀架在他脖子上,冷声道:“老将军,我可不想见血。”
柳鹤童瞪了半响,终是闭上眼长叹一声,靠回了椅子上,一行热泪悄然而下:“云儿……”
管孰非仰天大笑,指着柳卿云道:“丛然你武功盖世又如何?在我手心里还不是如此不堪!什么将军府,什么灵机子弟子,不过如此!”
柳卿云身遭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各个手持钢刀,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给我拿下!”管孰非大声道。
柳卿云猛地抬头,额头青筋爆出,血红的双眼竟是流出了血泪。她似是听不见其他声音一般,脑海里无数的声音在徘徊。
“云儿,爷爷这是为你好,知道吗?将军府就靠你了。”
“小爷,萧尹之心,生死都与将军府共存。”
“若是有一日,我只求你带我远走高飞。”
“烟儿不知小爷心往何处,只是有小爷便有烟儿。”
“爷,小的这条命,就是爷的!”
“徒儿,为师教你的只能到这儿了……”
“爱卿,朕可能信你?”
“我柳卿云,生为王朝,死为王朝,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几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见柳卿云没反应,对视一眼,迅速一拥而上。就在此刻,柳卿云忽的起身仰天长啸一声,接着便只能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以及划开脖颈,血喷洒出来的声音。
其他黑衣人一愣,只听其中一人吼道:“上!”
柳卿云的剑舞的似枪一般,十几个人群起而攻之,竟无人能近其身。管孰非额头有冷汗滴落,柳卿云的状态似是……走火入魔了。
黑衣人是管孰非训练出的死士,纵然知是死路一条却仍然搏命厮杀。血花飞舞的场面,和那夜的月下,竟是有些相似。直到最后一名黑衣人倒下,柳卿云已是浑身浴血,右脸颊上的伤口此时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柳卿云抬眼望去,只见管孰非手持钢刀横在柳鹤童的脖颈上,“柳卿云,你若是轻举妄动我就宰了这老东西!”
此时柳卿云眼中看不出任何波澜,她冷笑一声,手持血剑立在那里。
管孰非忽的觉得害怕了,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但他依旧洋装镇定,道:“交出你手中的兵符,我保你们平安无事。”
柳卿云朝前走了一步,道:“交出兵符又如何?你以为你能踏出此地一步么?”
“别过来!”管孰非一手放在嘴边吹响了口哨,不一会儿就听马蹄声响起。他抓着柳鹤童一个轻功上了马,心中顿觉安心了许多。
柳卿云脸色变了变,没想还有此变数。管孰非邪笑道:“交出兵符,十里外自寻老将军。在下虽是小人,但还讲信用,如何?”
柳卿云又往前走了一步,忽的垂头咳出一口血。管孰非见状心中更喜,只见柳卿云微微摇头:“一,放下人,你走。二,你留下。”
柳卿云心知这是走火入魔之兆,管孰非自然也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