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曲折,没多久,杨柳吃不消了。心口砰砰砰乱跳,脸色发白,虚汗一阵阵往外冒。/p
“白大哥,我走不动了,我们坐下来歇会儿吧---”/p
就连说话也吃力,她顿时有些心慌。/p
“你脸色不好---生病了?”/p
白执扶她坐下,轻将手放在她额头上,她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流注入脑门,整个人慢慢地放松了、舒服了。她不自觉地抬起头,却见他的神情有变,好像在诧异什么。/p
“白大哥,你怎么了?”/p
方才他试图用灵气试探她的内心,竟开了两道心门!/p
“没什么---”/p
他收回手,又是暖暖一笑。/p
“我觉得好多了,我们继续走吧。”/p
“嗯---”/p
山路蜿蜒,一左一右,一高一矮,各怀心思。/p
——/p
“拐过这个弯,就是我家了---”/p
拐过弯,便是青竹搭建的清幽雅居,门口有个木牌,刻着标致的字——无相斋。/p
大门开,药香扑面而来。/p
有个红衣郎君杵在大门口,望着佛初。他便是无相斋的主人,杨柳的师父无相禅师。温文如玉,翩翩公子,不愠不喜,天上修炼几万年的神君,才有他这等姿容啊。/p
“师父,我带了个朋友,来借宿的---”/p
“嗯---”/p
声音清澈,倒是意外地好听。/p
——/p
佛堂前,青烟袅袅。/p
无相禅师将苦药递到她跟前,说:/p
“来,把药喝了---”/p
“待会儿再喝---”/p
她本能地往后缩。/p
“你要是不喝,我就把那人赶出去---”/p
“别---我喝---”/p
佛堂前,他看佛初捏着鼻子喝下那碗苦药,那不见岁月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力的倦意。/p
——/p
晚饭时候,杨柳一直往白执碗里夹菜。/p
“白大哥,你肯定饿了,多吃点---”/p
“好---”/p
白执低头端碗,青色的发丝微微倾泻下垂。杨柳顿时看傻眼了,不自觉地隔着帽子揉了揉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她也想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只可惜自己的头不争气,都十六年了,半根毛都没长出来。/p
晚饭后,无相禅师又忙活了大半天,给佛初准备热水,泡药澡。那草药味道特别浓,杨柳从小就特别嫌弃,无相禅师为此也想尽办法,比如加香料等等,但效果并不理想。/p
水汽氤氲,无相禅师洒下草药,转身出去寻杨柳。/p
杨柳在院子里拨弄那些收苞的花,一个人玩得起劲,嗅到那股草药味,脸色瞬间变了,拔腿就跑。/p
“你往哪里跑---”无相禅师如一堵墙堵住她的退路,道,“前天推昨天,昨天推今天,你还想跑---”/p
“---师父啊---我真的不想泡,一点用处都没有---”/p
“休要胡说。要是没有它,你哪能活到今天---进去!”/p
——/p
夜已深,白执靠着窗户,仰望天上明月,最后叹息一声,关掉窗户,转身走到床前,吹灭蜡烛,偷偷溜出房门,窜到房顶,掀开一片瓦,偷窥屋内的情景。杨柳躺在木桶里,木桶上边飘着一层草药渣。一道黑气从杨柳的眉心钻了出来,化作一白衣女子。/p
女子长得小巧,只是眼神冰冷而霸道。/p
“怎么,你还不死心?”白衣女子道。/p
“嫂子。”无相禅师低头作揖,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柳儿是无辜的---”/p
“闭嘴!”女子冷喝道,“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怨你。要不是你当初拼死护着那妖女,害死你大哥,我也不至于借柳儿的身还魂。”/p
无相禅师紧抿双唇,许久方道:/p
“为何嫂子还是放不下?”/p
“你教我如何放下!”/p
女子说完,旋身化作黑烟,钻回杨柳眉心。/p
在房顶偷窥的白执也乘机潜回屋中装睡,结果刚躺下,就听见无相禅师一声厉喝:/p
“谁----”/p
——/p
白执连忙拉开门,却见九殊躺在院子青石板上,身上压了好多片绿叶。而无相禅师就站在九殊头前俯视九殊,听见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白执,继续盯着九殊,问道:/p
“你是谁?偷偷潜入我无相斋意欲何为?”/p
“我---我梦游---”九殊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小心闯了进来,我不是故意的---”/p
“是吗?”/p
一道血光涌出掌心,流进九殊脑门。/p
“九殊---”/p
白执以为无相禅师要加害九殊,显露神兵无痕,一个箭步扑向无相禅师。谁曾想禅师神功深不可测,轻轻一侧便避开了,与此同时还出脚踢飞了白执。/p
——/p
血光所至之处,前世今生,无所藏匿。/p
九殊所见的,所想的,全部随着血光涌进无相禅师脑海。/p
“你---”/p
无相禅师震惊,慌忙收手,连连后退。/p
这时白执攻来,无相禅师才回神以血光为结界,困住白执,本想回去继续挖掘九殊的记忆。不巧的是,九殊挣脱了那些施了法的落叶,还化作巨龙冲他喷火。/p
火光起,九佛庙的同伴纷纷乘云而来。/p
——/p
“我不想伤你们。”无相禅师环视众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九殊身上,道,“今生乐不记前世苦。告诉我,在你的记忆里,那位穿嫁衣的姑娘,现在在哪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