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牧九川背着命女可兰,独自往北走。/p
【你先回去吧。此地乃贼窝,不根除的话,恐有后患。阿梅已经到家了,毫发无损,你可以安心了。】/p
该死!/p
感觉又被她给算计了。/p
——/p
这边,青盏和青燕子屠戮那些因为沾了可兰的血气而成形的鬣狗。鬣狗差不多死了大半,青盏回头发现青燕子还在吸食怨气,便折到她身边,制止道:/p
“够了,你会被反噬的---”/p
“让开---”青燕子大力推开他,着魔了一般,念道,“还不够---刀域尚未成形---还不够---”/p
“修行必须循序渐进,你怎这般糊涂。”/p
“不,我很清醒---我一点也不糊涂---”说话间,她加大吞噬的力道,“如果没有刀域,我拿什么和她拼?我不能输---”/p
——/p
“住手---走---”/p
他箍住她的肩膀,御剑飞离密林,将她扔到请河边。/p
“你看看你自己---”/p
有什么好看的?/p
冰冷的河水淹没脚踝,河水映出一张男人的脸。俊秀,却妖异。她有些不习惯,尝试着换回自己的身躯,却失败了。/p
方才吸食了太多怨气,打乱了平衡。/p
“我只是还没来得及炼化这些怨气---”/p
等她炼化了,一切都会好的。/p
——/p
“巧儿死了。”他说,“你最大的敌人,死了。你在害怕什么?”/p
凭她现在的实力,谁又能伤得了她?/p
她还需要和谁拼?/p
她先是一怔,而后扭头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他,道:/p
“谁说她是我最大的敌人?一个疯子而已,我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她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她了解我,她总能想到办法引我入局,逼迫我,在生死之间,不断突破。她就是追在我身后的那条狗,没有她,我没有胆量克服恐惧,越过深渊---”/p
所以,是他理解错了。/p
“你到底想要什么?”/p
“这不是明摆着吗?我想要力量---至高无上的力量---”/p
唯有力量,能赢取尊严。/p
——/p
双眼猩红,她渐入魔障,尚不自知。/p
“对了,力量——是啊,力量——我想起来了---你是万年神灯,修的是剑心神躯---”她跌跌撞撞,来到他跟前,冰冷的手滑过他的胸膛,无比渴切地说,“把你的剑域给我吧。青盏,你不是觉得你爱我吗?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对吧?”/p
说着,她的手扎进他的心房,握住那鲜活跳动的剑心。/p
——/p
“唔---”/p
青盏忍痛闷哼,嘴角溢血。/p
“住手---”他说。/p
“我若不住手,我若是强行取之,你会怎么做?”/p
她仰头问,个头慢慢变矮,高绑的马尾披散开来,肤色也变了,神情也极为古怪。/p
他若是杀了她,她便真的解脱了。/p
——/p
“青盏,我回不了头了——”/p
男声变为女声,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涌出。/p
青盏觉得奇怪,明明受害的是他,为什么哭的是她?/p
——/p
她收回手,一步一步往后退。/p
“你就不该来到人间---你不该来---”/p
——/p
“青燕子,你回来——”/p
青盏负伤倒地,她却转身冲进了密林。/p
——/p
没有人制止她,也没有人关心她是否会失控,她就这样,一意孤行,吸食了所有的怨气,而后七窍流血,倒在枯草丛中。/p
等她醒来,刀域已成。/p
只是内心,一片凄凉。/p
她来到河边,将青盏背在背上,御刀往北。/p
——/p
半道上,青盏苏醒,发现自己靠在她健硕的背上,心中顿时五味杂陈。/p
“你要带我去哪里?将军府么?”/p
“不是。”她说,“是风月楼。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便回去,怕吓着他们。”/p
“很吓人么?”/p
“还能看。”/p
至少比红眼牧九川养眼。/p
毕竟七煞长得俊秀,所以就算眼睛红了,也不是那么吓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