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靠近那间小屋,牧九川故意放慢了脚步。他希望红眼怪物和老妖婆斗个两败俱伤,最好是兵不血刃,轻松地取得胜利。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斗,肩并着肩,盯着那只待宰的羔羊——可兰,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p
他听见可兰发出细微的求救声,不用看也知道,那姑娘肯定吓坏了。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没办法凭一己之力,重创红眼怪物和老妖婆,并救走可兰。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什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不占任何优势。/p
【先探探情况。】他心想,【有机会就出手,没机会就---拼拼运气吧。】/p
牧九川悄悄围着院墙转了一圈,发现一个不大不小的狗洞,刚好够容纳一个头。他纠结了许久,才说服自己屈尊趴下来,将头塞进去,偷窥。/p
——/p
“血已经满了。”红眼牧九川说,“你为何不喝?”/p
老妖婆默默走过去,换了新的白瓷碗,道:/p
“我在等阿南---”/p
“等他?”红眼牧九川言语里满是轻蔑,道,“等他做什么?一个残缺的命女,在或不在,有何分别?”/p
“你可别小看阿南。”老妖婆说,“他远比你想的,要本事得多。”/p
“是吗?比如呢?”/p
——/p
“比如,他知道如何将她的命格转予我。”/p
红眼怪物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p
“看来,你也经不住长生之力的诱惑。”/p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永葆青春呢?”老妖婆摸着自己皱巴巴的脸,说,“佛涅,除了帮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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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涅,原来那怪物叫佛涅。/p
记得之前有个道士,也曾当着牧九川的面叫出这个名字。难道那时,怪道士是在和佛涅对话?/p
如此说来,这个佛涅,应该就在他的身体里。/p
【不---】/p
他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p
——/p
“阿南说,他会把梅长雪带到我面前。可兰的命格太弱,还是梅长雪的命格好,够强,狗硬---”/p
他们提到了梅长雪!/p
“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什么都要最好的。”佛涅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你既然知道梅长雪命格硬,最好量力而行。”/p
“有很多事,你只有用尽全力去赌了,你才能知晓输赢。如果安于天命,我哪会活到今日。”/p
“是么?你可曾想过你爹,想过不安天命的后果?”/p
吴三不安天命,最后不也走上了绝路。/p
——/p
“你是想劝我就这样算了吗?不可能---”/p
一激动,老婆子便捂着心口咳嗽。/p
“我只是想说,目前形势不明,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要轻举妄动。在我完全占据牧九川的躯壳前,我无法号令怨魔,帮不了你。”/p
说完,佛涅拿起一碗血,仰头一饮而尽。/p
——/p
可恶!/p
好个妖怪,还想霸占他的躯壳!/p
不过令牧九川意外的是,红眼怪物当真说走就走,太不讲义气了。老妖婆似乎也很吃惊,当然也很不满。/p
若是换了青燕子,肯定张口破骂:/p
【擦,你丫的,弄了半天,是来蹭饭的啊---你给我回来,洗了碗再走---果真是妖怪---瞧你那德行---】/p
——/p
本来牧九川想着,要不要跟上去,乘妖怪不备,一击制胜。可转念一想,要是没法重创对方,反而打草惊蛇,岂不得不偿失?再说,当下之际最重要的是梅长雪的安危。听老妖婆的意思,梅长雪肯定凶多吉少。/p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再忍忍。/p
他酝酿了半晌,绕到大门口,假装遭了暗算,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往里跑。/p
“不好了---梅长雪---是梅长雪---我的眼睛---我的眼睛---”/p
——/p
“梅长雪?在哪儿---阿南呢---”/p
老妖婆话还没说完,被牧九川从正面劈中脑门,当场失去了意识。机不可失,牧九川掰断树枝,往老妖婆心口插了一根,又分别将她的四肢钉死在地上,才去扯断绳子,解救命女可兰。/p
失血过多的可兰浑身乏力,绳子一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进他怀里。/p
“救我---救救我---”/p
看她这模样,站的力气都没有,哪还有力气跑。/p
没办法,牧九川只好背着她,飞速跑离是非之地。/p
——/p
“完了完了---”/p
到底出口在哪里?/p
可兰气息奄奄,睁开沉重的眼睑,道:/p
“你---放我下来---我来开路---”/p
命女死因不同,天赋亦不尽相同。洛城命女死于幻毒,其天赋名为画牢,说是画牢,其实也就是织幻一类。也正是她强大的织幻能力,吸引了巧儿的注意力。重伤未愈的巧儿需要可兰这样的棋子,来逆转翻盘。/p
——/p
指尖在空中点缀,门的轮廓显现,但是,推不开。/p
“不行---”可兰瘫坐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我太虚弱了---我没法打开牢门---我需要休息---”/p
可这里是狼窝啊,万一老妖婆的同伙杀来可如何是好?/p
“那边有片树林,我送你过去。”/p
不管了,先藏起来再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