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流荒才答道:“因为……你在乎的是他爱不爱你,而我在乎的是,我爱不爱他。”/p
汶私身子一愣,半天才苦笑道:“殿下对那凡人用情至深。”/p
“我不知道。”流荒这样说,事实上,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汶私口中的用情至深与她所理解的用情至深是不是一回事。/p
“殿下不知道?”/p
“对,我真的不知道。”/p
“那为何……你要选择跟他在一起。”/p
“我喜欢他。”/p
汶私自嘲地笑了笑:“我真是问了一个傻问题,方才在宴会上,我又不是没看到你们两个的恩爱,竟还是要问。”/p
“恩爱?”流荒下意识地问了一句。/p
因为,她是真的没怎么感觉出来对青衣有多恩爱。/p
“殿下是在与我说笑么?您看那凡人的时候,眼睛里都会带着光,旁人如何看不出来您对他的喜欢。”/p
“我……我有那么喜欢他么,我感觉不到。”/p
“看不见他的时候,殿下会想他么?”/p
“会,我会很想他。”这是件很笃定的事。/p
“他若受伤,殿下可会心疼?”/p
“他有段时间,受过一次伤,伤得挺重,我当时还没有明白对他的心意,但见那伤口,还是忍不住揪心起来。”/p
“那是因为……殿下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他了,只是,您还不知道。”/p
“或许吧。”/p
“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殿下格外想带他一块去的?”/p
“有,我想带他去鬼境。”/p
“鬼境,戒备森严,非特许者不得入内,不光如此,那里还是殿下的故乡,若不是深爱他,怎会愿意将自己的故乡给他看。”/p
“我只是觉得,我与他的关系,应该让他知道我的过去。”/p
汶私脸上挂着晶莹的泪:“反正不过是擦肩而过的凡人,殿下还可以选择不带他去,不跟他说,为什么没有呢?”/p
“因为,我想带他去。”流荒回答。/p
“若非极为亲近之人,殿下又怎会产生这个想法。”/p
亲近之人,宋白泽是,辛吾是,覃沐是,子媆是……青衣也是。/p
不同的是,青衣与他的亲近,不光可以指关系上,还指身体上的亲近。/p
“其他女子若是与他有了感情上的纠葛,殿下心里可会难过?”/p
青衣向来自律有礼,从来都不……她忽然想起来,还是有一桩事的,那日王婶给青衣说亲,她心里面是极生气的,也就是那件事,叫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心。/p
“会,会生气,也会难过。”/p
那日她试问青衣说他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说出这句话时,她有多害怕青衣真的会成亲。/p
直到青衣说非她不娶时,她才放下心来,那一刻,她特别高兴,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特别高兴。/p
什么时候学会口是心非了呢,她都不知道。/p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现在竟然格外地想抱抱青衣。/p
“我喜欢他,我喜欢青衣。”声音虽小,却掷地有声。/p
一切都是刚刚好,出来寻她的青衣,正巧听见这句话,当即停了脚步,天知道他有多高兴,有多想将流荒拥入怀中。/p
汶私戳戳了流荒肩膀,示意她偏头去看,见是青衣长身玉立眉眼含情地站在那里。/p
她便想也没想,飞身过去扑到了青衣怀中。/p
呀!真好,她喜欢的人在她想他的时候,恰好出现在了她面前。/p
青衣双手将她抱在怀里,笑得一脸柔情蜜意。/p
汶私抬手抹了一把泪,款款向他俩走来。/p
“方才听殿下说,你叫青衣。”/p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p
流荒挽着青衣的胳膊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忘年交,妖界的汶私公主。”/p
青衣拱手道:“公主有礼。”/p
“不必多礼,不过,”她话锋一转,“这次你可得好生谢谢我,若不是我,殿下也不会这么快确定自己对你有多喜欢。”/p
青衣浅笑,偏头温柔地看了看流荒:“我喜欢她其实就够了。”/p
汶私神色有些动容,讲真,许多无果的爱情还未来得及绽放花朵就仓促结尾,不过是欠了那句我喜欢她/他就够了。/p
汶私痛苦,因为她做不到“我喜欢池昼就够了”的境界,她想获得池昼同样的爱。/p
这没有什么错。/p
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自己有什么错。/p
汶私莞尔一笑,目光柔和:“我想我知道了。”/p
青衣一脸懵懂,流荒笑笑不说话,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p
流荒其实是个奇怪的家伙,她说别人的时候搬运出来的理论一套一套的,很多事情她站在旁观的角度上往往能一阵见血地直击要害,反观自己的时候,就开始丈二和尚了。/p
她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青衣,有多喜欢呢,她不是辛吾那样的天才,见枭衍第一面时就能确定未来是他。/p
她习惯了鬼王所站的立场,习惯了从整体出发在决定与青衣在一起之前,她反反复复推敲过好多次,设想过无数的可能性,也想过后果。/p
好像这些卵用也没有,在王婶找上门来要与青衣说亲时,她脑子里计算着的条条道道被现实给击了个粉碎,连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p
月光和黑夜是肾上腺素飙升的重要因素,流荒到现在都这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