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薇趁午休时间去找钟医生。直到坐在诊室的沙发上,她才觉得奇怪,上次离开的时候就决定不再来了,竟然认了输,又莫名其妙的回到这里。
大约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钟医生临时加了一次诊疗时间给她。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感觉十分畅快,自己总算有了一些可以跟心理医生倾谈的琐事。与她的整个人生相比,这只是一个相对简单的故事,局限在一块小小的时间空间当中,就好像一件密室谋杀案,看似复杂无解,其实只有有限的几个可能,一一排除即可。
她提起与许捷的重逢,以及陈效对此的反应,她说:“他只是问了问,没有其它反应,我却在想他是不是有点不高兴,你说怪不怪?”
钟医生却还是老花头,反过来问她:“你觉得奇怪吗?”
“有点,”林薇点头,“他不是会妒忌的人。”
得到了仍旧是个问句:“你想让他妒忌吗?”
林薇笑着摇头,心里却颤了一颤,很快换了话题,又说起许捷邀她去越南的事情。
“你想去吗?”钟医生问。
“想去,只差一点我就要告诉他,有个男人邀我一起去旅行。”她回答,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答案的全部,她的确需要一次旅行,但和谁去,并没有一定。
“那为什么最后没说呢?”钟医生又问。
她想了想,说:“我怕他会给一个我不想要的回答。”
“你觉得他会怎么说?”
她望着窗愣在那里,许久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钟医生继续问下去:“你想要的又是怎样的回答呢?”
这些问题都太难了,她答不出,一无所获的离开诊所。
晚上,林薇跟许捷去看电影。她下班晚了,没来得及赶在电影开始之前去吃晚饭,那个片子很长,差不多三个小时,许捷几乎要被饿死,散场之后,慌慌张张的拉着她跑出电影院,在门口买了三明治站在街边吃。林薇吃不下一整个,分了一半给许捷。街上那么热闹,感觉像是淹没在人流里,他们聊得更多,难免说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许捷说:“那个时候,你是那么清高的一个人,那一次我妈妈送衣服给你,我跟她生了很久的气,你后来果然一次都没穿过。”
他并不了解她。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清高和自尊又算什么?那件大衣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记得自己拿去商场换了一件男款,好让林凛不至于在那个冬天穿者一件不合身的旧棉袄挨冻。而且,那是林凛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冬天。
她淡淡笑了笑,对许捷说:“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看得出来。”许捷回答。
他继续吃她的那一半三明治,一直到吃完了才又说:“但我的邀请还是作数的。”
“什么邀请?”林薇问。
“越南啊,”他看着她道,“还有十二天出发,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一天的那个时刻——她跟陈效在通电话,他们先谈工作,再打情骂俏,一切的一切都跟当时一模一样,宛若案情重现。唯一的不同是,这一次,她真的开口对他说:“喂,今天有个男人要我跟他走。”
“你想去吗?”他像钟医生一样问。
“你想我去吗?”她把问题抛回给他。
他笑了笑回答:“只要你幸福。”
他给了她一个答复,偏偏就是她不想听到的。她对他那么熟悉,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梦境,是因为潜意识里的他就是这样的。他们飘荡在海上,始终不远不近,隔着永远没办法修补的裂痕,他并不想靠过来,他只是要她幸福。
她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惊醒,背过身,对着那半边空床。月色穿透云层,再被窗帘滤过,已经暗淡朦胧。仅在那一刻,她那么清楚地知道她已经输了,她先爱上了陈效,或许很早之前就已纪爱上了,从那个时刻起,她便已经失去了自由。
第二天上班,许捷又在对面楼里朝她挥手,然后像做操一样笔画出数字——十,二——他还有十二天就要走了。
她打电话给他,说:“我想好了。”
“答案呢?”他问。
“我不能跟你去。”她回答。
“了解,”他这样说,却还站在那扇落地窗后面,又做了一遍那两个数字,十,二。
林薇站起来,看着他。于是,他又朝她挥手,在电话里笑,说:“我只是坐久了活动活动,你别怕。”
她嗤了一声,答:“我怕什么?”
许捷不曾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随后的几天,他还是会站在老地方比划数字,十二,十一,十,九,八,七……,每当他出现,林薇便会停下手上的工作,一边喝茶一边看,有时候还会朝他挥挥手,以表示自己真的是不怕的。
陈效还是周末才回来的,时间仅仅过去一个礼拜,除了可能被赤道的艳阳晒黑了一点之外,他并没有什么改变,可林薇看到他却已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了。
她什么都没对他说,只是更加投入的与他j□j,含弄他的耳垂,吻他的脖颈,一路吻下去。她挑逗着他,直到他冲动的抱着她,深入她的身体,却让她有种撕心裂肺般的感觉。
周一回去上班,陈效也看见了许捷的人体倒计时。那时他正在林薇的办公室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走到窗前,放下遮阳帘。至少在那个时刻,林薇觉得他对她多少有些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