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灵湮身瘴中生机几近断绝,为数不多的几种凶物,运气好的秦宣是一个也未碰见,在这么个鬼地方撞上如此诡异的一幕,也不怪他通体生寒,汗毛倒立了。
“呼~呼~”秦宣瞪大的双眸渐渐回缩,他轻微地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时眼睛止不住地死死顶着那颗头骨,脚步慢慢地往后挪去。
这种乱力鬼神之事他一向敬而远之,此刻也不会抱有多余的好奇心将自己置于险地。
“小子,你要去哪?”可就在他缓步后退之时,一道空灵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让他瞳孔一缩,身体绷紧,元力登时激涌而出,狐尾就此乍现,带动着他整个身形瞬间就闪出去数丈。
“哎臭小子你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那道诡异沧桑的声音再起,秦宣额上冷汗落下,丝毫不顾忌体内还未痊愈的经脉传来的疼痛之感,急速向着地道出口跑去。
“我是秦奴良!”第三次,这声音再度响起,秦宣身形应声而至,当然,不是因为这声音,而是因为刚刚落下的封死地道的石门。
秦宣缓缓回转了身形,眼中始终有着警惕之色,他的眸光在四处探查,似乎想要找寻其他的出口,对于这声音,却是丝毫没做理会。
暗中那声音的主人很是无奈,似乎没有想到一个不足十四岁的稚童有着如此强烈的防范心理。
“你应当是秦家后人吧?铜柱下有块人形白玉,那是八品灵物念神玉,有温养保存魂魄之效,我也是因此才能苟延至今。”
暗中的声音很是清楚,对于秦宣这种戒备心强的人,想要取得初步信任最好的方式就是和盘托出,不能绕丝毫的关子。
果然,秦宣在听得此话之后面色一松,身后摇晃的狐尾也虚散了不少,只听他出言问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问完此话之后,秦宣只觉浑身好像被什么东西扫视了个遍一样,让人难受地紧。
“你戴着的青霜戒中,当有着关于我的记载。”那个原本沧桑平淡的声音此时却变得有些怅然,似乎是通过这枚族长之戒青霜,想到了什么。
……
云梦大泽内部,段萧与莫无花在之前就已分道扬镳,原因在于莫无花亦找寻到了雕刻着鸟纹的花簪,由于指向不同,二人也便各自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经过不知数个时辰的奔袭,尽管不辨方向,可他依旧本能的觉得自己正在愈发深入,好像就快要接近云梦大泽的核心一般。
“凤鸾段家……”段萧口中轻轻呢喃着这个辉煌了千年的名字,心中难以抑制地泛起了兴奋和颤栗的感觉。
而另一边,莫无花面无表情地端详着手中散发着红光的花簪,身形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段系余孽除去反贼秦家之外,看起来还剩下了三家。”
“只不过……”
莫无花的嘴角掀起了一个诡谲的弧度,他的手上冒起了一阵如墨般漆黑浓重的雾气,如同章鱼一般缓裹地严严实实。
渐渐地,那璀璨的红光,开始变得越来越弱,最终再不可见。
“现在,只剩两家了”
“你们可得好好感谢我呢!”
莫无花眼中闪过得意思索的神色,他抬头看着身周的灰绿瘴雾,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本已然浓烈了百多年的阻灵湮身瘴,似乎略微淡薄了些许,高处明晃的太阳,似乎也更加炽盛了些。
而就在此时,莫无花再一次地轻笑出声,随即转身离去,身形隐没在了瘴雾之中。
……
“好吧,我相信你了。”地下广场中,经过秦宣的反复求证以及那陌生声音的反复自证,前者终于相信念神玉中栖息的是秦家三百年前的族长,秦奴良了。
此刻一个须发尽白的高大老者立于秦宣身前,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则却有一种虚无之感,按他的说法是借由念神玉的魂魄外显,玄妙无双。
也正是这副与心罚岛幻境之中一般无二的相貌,打消了秦宣心底的最后一丝疑惑。
“呼~”尽管已然没有了身躯,可秦奴良依然发出一声叹息来试图缓解他精神上的疲惫。
他心中有些叹然,同时也有些欣慰,自己的这个后人比想象的更加多疑谨慎,但他对此却丝毫不介怀,反而很是为此感到高兴。
“秦家……现在怎么样了?”尽管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秦奴良的心底还存有一丝希冀。
“连我在内,只有四十四人。”秦宣老实答道,那个被他逐出秦家的渣滓,自然没有被算在其中。
“四十四人……”秦奴良眼中一暗,身形都有些波动摇晃起来,只听他悲叹道:“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这话让秦宣满头雾水,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位被关在着起码几百年了,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正当秦宣准备开口解释一番时,整个地下广场忽然传来了一阵震动,他与秦奴良二人尽皆脸色一变。
只不过秦宣是不知所以,秦奴良更像是在害怕什么?
“族属都安置好了吗?”秦奴良面色沉凝,又问出了一句让秦宣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啊?”他愣了一下,说道:“发生什么了?”
秦奴良看了他一眼,眉眼紧皱:“段家这是要清账本了!”
秦宣听闻此话眉头一皱,再联系到心罚岛幻境中的场景,终于恍然大悟。
秦奴良这是以为秦家起义失败,正要被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