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我的安排了吗?”客栈中,秦宣整装待发,正向秦正昭做着最后的交代。
最终,秦宣还是决定前往生蛊,这其中有秦正鹰的原因,有秦升的原因,也有勤午与秦正昭的原因。
上至秦奴良,下至秦升,远至秦正鹰,近至秦正昭,秦家与他互有关照亏欠,这个早已不足五十人的小家族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秦宣无法轻易甩去的存在。
他与秦家就像两块交叉上行的垫脚石,互相抬着对方,往更高,更易实现各自目标的天空而去。
“听明白了。”秦正昭一如既往的严肃脸,只是其眼中却有几分苦意,他身为半步阳脉武者,武道底蕴比之段玉涛仍要胜之半筹,放在哪座城池都是可以倚之为栋梁的俊杰,可到了秦宣的口中,他倒成了累赘,只能留守枣池城中,盯住段家动向的同时,拦下或会回返的秦升,免得这个一根筋的小屁孩怼到元老黑那,把事情给闹大了。
但也没办法,谁让自家族长是一招制下阴脉巅峰的小怪物,再加上人手匮乏,秦宣的这番安排还真个挑不出错来。
“那好,我走了。”秦宣看了眼秦正昭,又看了眼还只能躺在床上的勤午,点了点头,而后便是潇洒地一转身,离开了这座客栈。
这一去,不知福祸,不知生死,但,还是要去。
……
麓山书院
那熟悉的茶亭中,苏神溪与沈镜钟一如既往地相对而坐,手下不停,正厮杀对弈着,这是第一次,之前屡占优势的苏神溪,正被沈镜钟给团团围住,只需一子,就可致命。
正当沈镜钟志得意满,正欲乘胜追击之时,掩藏在云雾的山峰之中,忽然亮起了一道似有生命的绿光,这绿光冲天而起,带来一道似雷劫降世,又似斧开天地般浑厚悠远且又隐含沧桑的钟鸣之声!
这钟鸣好似是什么不得了的征兆,不仅远处那些忽然杂乱拥挤起来的麓山弟子,就连茶亭之中,沈镜钟也因此手下一抖,下错了位置,给苏神溪留下了一线生机。
苏神溪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吹起反攻的号角,而后则装作无事发生的凝重模样,沉声说道:“这是第九钟了吧?”
这几日,类似的钟鸣已然是第九声,可即便如此,钟声每响一次,他们都难掩眼中的震撼,似乎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若是陈丞在这里的话,若是他知道引得钟鸣之人是秦升的话,那他一定会放下心底对秦升的最后一丝怀疑。
麓山十二钟,只有道子能敲响的钟!且平均历任道子,也不过敲响了九座罢了,这证明秦升,乃是当之无愧的麓山道子!
沈镜钟闻言凝重地点了点头,眼眸中有欣喜,有困惑,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如此。
“你看,我说的吧,给他一些时间,他真的有道子的潜质。”苏神溪轻咳了一声说道,眼眸间还在棋盘上不断转悠着。
而沈镜钟却有些迷茫,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竟连如此上佳的璞玉都差点错过。
若不是苏神溪……“咦?不对,我下的不是这一步!”沈镜钟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就想把方才那枚意外落下的棋子收回来。
苏神溪折扇一拦,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副院长。
就在二人眼神交错间的刀光剑影中,又有钟鸣响起,而这一次,却是三钟连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余音绵绵长长,恢宏苍茫,好似古老的祭神谣!
“啪!”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真真切切地惊呆了沈镜钟与苏神溪,这二位涵养极好的读书人竟就这么不约而同地没收住力,棋盘被瞬间搅碎成灰。
只是这一次,二人没有再为棋局胜负争论不休,而是眼中含有同样的激动到发光的神色,浑身颤抖如泣,异口同声道:“文曲下凡!”
……
“见过观主。”清心居中,那间朴实的小屋,许佩弦恭谨地向陈丞问候道,如今许佩弦的模样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虽没有回到以前那副黑发飘飘,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但也不像上次秦宣所见时那般枯槁邪异,而是结合了两者的特点,黑中带红的长发与瘦削得当的脸庞让他变得有些英气,也有些邪气,充满了一股别样的魅力。
陈丞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后问道:“那副画呢?拿出来吧。”
许佩弦点头应是,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副画,正是秦宣当日给他的花鸟卷图。
“咦!”陈丞轻咦一声,眼神有着瞬间的迷茫,而后才恢复正常,他眉头紧皱,有些凝重地问道:“人造的有神之物……你从哪得到的?”
许佩弦皱了皱眉,再度看了一眼陈丞才说道:“秦初给我的。”
“秦初……”陈丞脑海中的景象在不断倒带,仅刹那间,就定格在了秦宣与他那个弟弟,秦升的身上!
“道子……”陈丞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了那秦初在崖山时曾与一些麓山弟子有冲突,再然后,秦宣继任真传,秦升继任道子,这双喜临地有些奇特。
再度在脑海中捋了一遍线索,陈丞睁开了双眼,眼眸中精光大作,却听得他说道:“通知麓山书院,明日我清心观派使团回访!”
“谁带队?”虚空的声音问道。
“我!”陈丞话语铿锵,似那金铁交戈!
……
“等等,钟呢?”段萧看了看视线尽头有些扭曲的空间,再回头看了看空旷的小院中心,脸色有些错愕。
“皇率神钟,皇率神钟被哪个小贼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