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腰间的蓝色传音玉闪烁着莹润微光,传来了柳一迟同样有些疑惑的话语。
“师兄,你可知观主为什么突然又见我们吗?”秦宣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那副画卷,沉声问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方才有几个身穿月白儒袍的武者进了清心居,好像是麓山书院的人。”柳一迟的话语让秦宣和秦升尽皆一惊!
“什么?麓山书院来人了?”
……
“沈院长,稀客啊!上次见你时,可还是在六十三年前了!”
清心居中,清心观主陈丞面带微笑,顾自冲泡着茶水,他身旁的花武堂主已经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了一个有些老态的武者和他相对而坐。
这老者一张国字脸方正威严,即便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沟壑也未能冲淡他凝结而出的一口浩然之气,整个人尽管形貌老态,可目光炯炯,仿若烈日之光。
却是早已宣布闭死关的麓山书院副院长,沈镜钟。
在麓山书院院长云游未归,另一副院长失踪的现在,他,就是麓山书院最高掌权者。
沈镜钟一脸正色道:“陈观主,闲话便不必说了,我麓山书院此行前来贵观,就是为了接回我观道子,秦升的。”
陈丞有些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麓山书院三大院长中他最不愿打交道的便是这个沈镜钟,性格烈如风火不说,其更是不喜世俗礼法,向来喜欢直来直去,与其说是个读书人,倒更像一个磨刀杀猪的屠户。
“不知这秦升有何异处?哦,也不是我好奇,主要是他那个元种九重的哥哥,秦宣,也将不日继任我清心观十大真传之位,这不得不让我有些好奇,这两兄弟是不是有些太神了点?”
一旁隐没了身影的花武听得此话默默叹息了一声,只觉得未来这秦宣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说不准,还会有被打死的可能……
而原本打算一问三不知的沈镜钟也因这件奇事被勾起了心神:“哦?元种九重坐上了十大真传的位置,清心观建观至今,可没见过这等的奇事呢。”
陈丞同样面带微笑:“元种八重被确立为道子之位,这恐怕连贵院立院祖师也没能想到吧?”
双方都在隐隐吹捧对方找到了一个稀世天才,但对于这两个天才神异在何处却丝毫不提。
陈丞是因为他那有些冲动的一时兴起,而沈镜钟则是因为麓山书院的传承隐秘。
故而双方见到彼此那很是掩饰的神态时心中都暗自一凛,都下定决心要查查对方弟子的底细。
“陈观主,不知我观道子,现在在何处?”
“应当是和他哥哥在一起。”
……
“秦升,你相信我吗?”秦宣眉头紧皱,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升。
秦升这一次没有丝毫迟疑,自然且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同样坦然。
“那你就把那副卷图给我!”秦宣死死地盯着秦升,想要从他的眼底看出些什么。
可秦升没有半分迟疑,把那副花鸟卷图卷起就递给了秦宣。
秦宣暗松了口气,这证明秦升还是值得培养的,而不是谁给口饭吃就跟谁跑的二五仔。
“是不是有些为难?”从秦升能为麓山书院主动出头以致自己差点陷入死地就能看出他对麓山书院的归属感有多强烈,秦宣不希望他这个举动让他心生芥蒂。
但是这幅画竟能引来麓山书院来人,这其中意味非凡,要知道他可还清楚地记得枣池城中麓山书院那懦弱的表现呢!
结果如今不过数月之余,麓山书院就敢找上清心观总部,从柳一迟所言虽不清麓山书院来次所为何事,但他总觉得,和那副画脱不了干系!
能够让懦弱的麓山书院亲自上门,单是这其中蕴含的分量,就不是他和秦升这种元种弟子能够掺和的。
不管是为了秦升的安全抑或是对这画卷的好奇,这幅画都不能在秦升手上。
否则等他回到书院中,被那些高阶武者一眼看穿,是福是祸暂且不说,总之肯定会有一道大的风波,秦升能不能抗过去都还两说!
“那倒没有。”秦升摇了摇头,很是认真地望着秦宣:“我是秦家族人,其次才是麓山书院弟子。”
“作为秦家族人,必须要跟随族长,完成复仇!”
说到这,秦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秦宣也叹了口气,摸摸了他的头,说道:
“走吧,想要复仇,眼前这关就得过去。”
言罢,便带头走出了住所。
可出门前的第一幕,就让他提起了心神。
“有些不对劲。”秦宣眉头微皱,如今临近大比已然不足四个月,按理来说弟子们应当都在安心修炼备战,不是在四大秘境磨炼就是在自家静室内潜修,人烟都能称得上稀薄。
可现在原本算得上幽静的山岭巨木如今却人声鼎沸,一眼望去都是后脑勺,像一条蠕动的肉虫在不断往楼梯挤。
“怎么了?”作为外来人的秦升自是不知道这其中变化,他只是觉得有种去到了集市的感觉,很是熟悉温暖。
秦宣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拽着秦升就往外挤去。
好在人流的方向似乎与他们相反,出了山岭巨木没多久,就脱离了臃肿的人群,山上时而还有弟子汇入前往山下的人群之中,其中甚至不乏一云甚至二云的弟子。
“那个方向…是武院?”秦宣瞥了一眼人流的方向,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但他来不及多想,就见到了前方正朝他招手的柳一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