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一向精力旺盛的张劲远也老实了起来,浓情缱绻地圈着陈雪玉聊了半晚上的话,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陈雪玉才枕在他臂弯沉沉的睡去,张劲远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看着她莹白安静的睡颜,心里默默地道:谁也阻挡不了自己和她一生的平安喜乐,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例外,皇权压顶,大不了掀翻了便是。
即使再怎么不情愿,天还是亮了,张劲远小心地起了身,穿了身玄色的长袍,正在灶间劈柴的高常抬头看着眼前神情淡然,却透着肃杀的张劲远,激动的一把扔下手里的斧头,“将军,我们是要出发了吗?”
张劲远目光里透出丝丝歉意,定定地看着高常,略低了低头道:“对不住了,这次我不能带你们任何一个人走,这里是我的家,他们都是我珍视的家人,你和赵青李保山他们保护好他们,就是对我最大的尽忠,他们的安危就拜托给你们了。”
高常立即跪倒地上,恭敬而赤诚地道,“将军,属下等誓死保护夫人老夫人和陈家人的安全,只是这一路肯定不会太平,将军可有合适的人选护送?”虽然比起在这里劈柴喂马,他更想上站场一展男儿的抱负,但是将军将他最重要的人交给自己和赵青等人,自己又怎么忍心辜负他的期望。
“嗯,放心吧,龙王亲自带人护送。”张劲远对他自然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伸手扶起他,又道:“在家守好门,若是高总管来了,把他先拦在门外,等我回来,让大元跟赵青把好巷口。”
“是,将军。”高常话落,院子里已经没了张劲远的踪影。
张劲远身影飞快地掠到张家村后山,果然就见李保山正一脸肃色地盯着绑了沙袋的二平跳跃奔跑,看他湿透的衣衫,张劲远眼里闪过一丝欣慰,现在这样严厉的训练他,不是要他有多大的成就,只是希望在站场上他能多一分生的希望。
李保山见到气势陡然的张劲远,眸子里顿时闪过激动,等了这么久,终于盼到将军出山了,赶紧行了一个标准军礼道:“将军。”
听到动静的二平,也跑了过来,轻喘着气,惊喜地喊“姐夫。”
张劲远淡笑着应下了,才道:“东西收拾好了吗?今天晚上我们就走。”
“什么?今天晚上走?”二平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慌色,本以为最起码明天一早才走,没想到竟然晚上就要走了。
“嗯,今天早些回去吧,下午在家好好陪陪爹娘。”这些天二平总是早出晚归,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在家陪陪家人了,现在要走了,总该让他多陪陪爹娘。
“是,姐夫。”虽然心里舍不得爹娘,二平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道,这些日子自己明显感觉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身手敏捷了许多,就连腿上绑了沙包,跑起来也毫不费力,自己要好好努力,要像姐夫一样,光耀门楣。
张劲远刚走,陈雪玉便醒了,因为心里有了猜测,连穿衣动作都小心了许多,穿好衣服,低低喊了一声,一直留心屋里动静的红叶很快便端了热水,替她净了面,陈雪玉老实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红叶一双灵巧的手给自己盘了一个同心髻,连一直不舍得戴的粉玉桃花簪子也由着红叶插时了自己浓黑的发间。
自己动手画了个淡淡的桃花妆,陈雪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地笑了笑,“红叶,我这样好看吗?”
红叶见惯了陈雪玉素面朝天的样子,虽然那时夫人娇俏可人,总比不得画了妆的她让人惊艳,忍不住的赞叹道:“夫人,你这样打扮真是好看,将军肯定更挪不开眼了。”
陈雪玉嘴角一涩,他这就要走了,就算挪不开眼,也只有这一天了。
从镜子里看到陈雪玉表情涩然的红叶,心里一顿,自己也真是的,怎么好端端的提起将军,夫人好不容易欢喜了一回,自己一时嘴快,夫人又难受了。
陈雪玉回头认真的看着红叶问道:“红叶,你可会医术?”
红叶迟疑了一下才轻轻点了点头,“算是会吧,虽然不精,但一些常见的风寒脑热还是没问题的,夫人,你可是觉得哪里不适?”
陈雪玉没有说话,只把手腕轻轻的搭在了桌上,“你给我把把脉吧。”
红叶疑惑地将手指搭上她皓白的手腕,很快便抬头面露喜色地看向陈雪玉,刚想跟她说,又怕自己医术不精,试错了脉,又谨慎地重新把了一遍脉,这次时间略长一些,撤回手,朝陈雪玉恭喜道:“恭喜夫人,若是我没料错,夫人应该是有喜了。”
陈雪玉悬了半晚上的心终于落了地,伸手轻轻抚了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淡而温暖地笑了笑,抬头郑重地朝红叶嘱咐道:“红叶,我有孕的事,希望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劲远要去边关打仗了,我不想影响他,等他在边关一切安稳了之后,我再写信告诉他也不迟。”
“可,可是将军……”
“没有可是,劲远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我不想让他分心,再说等过了三个月,胎坐实了再告诉他也不迟。”陈雪玉想也不想的打断了,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急切,缓了缓又道:“红叶,算我拜托你了。”自己这样做瞒着他,可能真的是太过自私,但她真的不想让他再分哪怕一丝的心,都说草原人和异族彪悍非常,虽然明知道他很厉害,但爱他便是明知道他强大到让人仰望,但心里还是会为他担心。
红叶看着面色坚定又带着期望的陈雪玉,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