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苏白衣进京的人很多,虽然他的名声在士林中算是臭到了极致,可他居住的客栈里前来拜访的人仍旧络绎不绝。
一般的人苏白衣都懒得回复,确实是熟人旧客才亲自接见。
这次刚刚从宫里出来,还没到客栈就碰到一名身穿绿色衣衫的女子,在宽大的街上将苏白衣堵住,似笑非笑的问道:“可是归德府苏公子?”
苏白衣点头道:“姑娘拦我去路干嘛!”
那女子也不多说话,从怀里摸索出一张粉红色的信笺递过来。
苏白衣皱着眉头接来,耳边听那女子道:“这是苏子故人,若有闲暇,还请随我一见。”
苏白衣将粉色的信笺打开,嗅着微微清香,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深吸一口气道:”走吧,你前面带路。”便跟着那女子而去。
一路向南出了永定门,约莫是下午一点钟左右的时间,苏白衣骑着马,身后跟着两名锦衣卫卫士,前面是一身劲装的少女,看她小巧的身材,没想到骑马的时候却也英姿飒爽。
一路向西!
额,这么说似乎有些暧昧,应该说是一路朝西,骑在马上奔跑了约莫半个时辰,赶到北京西山。
西山,也叫作小清凉山,乃是太行山之首。
此时的西山还没有经过后世那般的开发,一眼望去山势起伏不定,坡上青葱苍黄交织,配合上头顶湛蓝湛蓝的天空还有午后让人感觉慵懒的风,这一派秋天的韵味就彻底的释放出来了。
苏白衣跟着那绿衣女子骑行到西山的南麓,下马后迎面便是一座规制不俗的院落,猛一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都没有什么高房大屋。
可仔细看,这院子靠山邻水,周围都是郁郁苍苍的古树,青砖黑瓦,飞檐翘角的歇山顶露出一段脊梁,院门也极为考究,分明就是一座极为精致的小筑。
那女子打开门,躬身道:“公子请进!”等苏白衣进去后,她却将两个锦衣卫的卫士拦了下来。两个士兵不依,苏白衣扭过身道:“无碍,就是见一位故人,不会有事。”
安抚好自己的手下之后,他才信步上前,一甩袖子将那沧桑的小门丢在了身后。
绿衣女子微微笑,伸手将门合上。
苏白衣就这么从容的走了进去,院落内箫声呜咽,吹的一地苍黄的落叶微微卷动,萧瑟如秋。
越过跨院,苏白衣拖在地上的披风将石板上的落叶带的沙沙作响,从西面的垂花门往后走,内中当真是别有洞天。眼前一片明晃晃的秋水,在下午明净的阳光下泛着金色,水池边种着一排低矮的银杏树,树叶枯黄如金。银杏树林合拢之处,一道山泉从后面的山石上哗啦啦的流下,初始甚急,等入了那清亮的池子之后,便如龙入大海般消匿无踪。
这池子凭山而建,常年有活水送入,可又总是不满,苏白衣知肯定另有机巧的散水之法,他的关注点也不在这里。倒是池子靠近源头处的岸上修了一个六角亭,亭内往外伸出一条石台,石台面几与水面平齐,上面仅有一层指许厚的水面,尚不及脚面。
水面石台上站着一名仅仅身穿小衣的女子,背对着苏白衣的方向看不清她面容,头上挽了个慵懒的流云髻,乌压压的头发黑如乌瀑,金钗横挑,从头顶到后背秀发里一竖排扣着四颗洁白的珍珠,更显秀颈颀长,身段说不出的fēng_liú。
她下身穿着粉红色的短裤,刚刚没过膝弯,裸露在外的小腿肚如玉洁白,优美的弧度间充斥着健康的张力,赤着羊脂样的莲足立于水中。
水上的女子任凭轻风拂弄发梢,一动不动,水中的倒影摇摇晃晃,一片迷离。
苏白衣信步走入六角亭中,在靠近水池的一侧坐下来,轻声道:“别来无恙?”。女子削肩一抖,缓缓转过头来,俏丽的脸上突然涌出两朵潮红,隔着水面朝苏白衣微微一福,就此低着头站住,只能看到长长的睫毛交接不停。
“这地儿真好!”苏白衣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这是哪个仙人的洞天福地?又是哪个世外桃源?真想在这里住一辈子,不走了。”
女子被他这么一逗,身上的羞涩渐去,抬起头忽而一笑,浅浅的梨涡如桃花绽开,看的苏白衣不禁痴了。
“花凉见过公子!”女子再次朝苏白衣行礼。
水面微波,淡淡的逸向四面八方。
“刚刚是你在吹箫么?”苏白衣问道。
“嗯!”花凉点头,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根二尺多长的玉箫来,箫尾挂着一段鹅黄色的长缨,她隔着水面将玉箫朝苏白衣递过来。
苏白衣站起身子伸手接住:“怎么不吹了,不是挺好听的么?”见花凉站在水里摆弄自己的衣角没有回答,他又问:“那叫什么曲子?”
花凉道:“是红豆曲。”
“上来,水里太冷!”苏白衣左拎着玉箫,右手隔水伸向花凉。花凉摇摇头,道:“公子稍等,花凉为公子跳一支舞。”说完身子一扭,右脚微微抬出了水面。
平波无浪一池金,随着花凉婀娜的身子翻的粉碎,她时而低头,时而鹅腰,足下踩着轻快的拍子长袖飞舞,却如同随风摆动的柳树一般,无论身子如何飘逸,脚下却不离那三尺石台。
悠忽间,她右足抬起,在水面上飞速的化了个圈,池水如碎玉飞起,溅湿了苏白衣的下摆。
然后,人驻,舞收。
苏白衣再次伸出手,花凉的身子往这边靠了一下,伸出小手搭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