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八轻轻地拉着他,把他扶正,然后叹了口气道:“我想和你说话的时候,却没想到你喝醉了,算是天意如此吧。”
她看了看还在动的陆平,慢慢地道:“臣贝,你知道我有很多的神秘之处,你肯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其实这些事情,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实在是因为……算了,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吧。”
她见到陆平依旧呢喃着一些话,不由低声道:“人人都道江南好,可是江南未必的好,臣贝,你江南之行可千万不要有事,事事都要注意一点,记住了吗?”
陆平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了。
周老八叹了口气道:“你在这儿歇一歇吧,就当是陪我坐一坐。”
秋风吹过来,颇有些凉,周老八此时坐在陆平的身边,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地上,口中喃喃道:“这又有如何?又能如何?”
她此时突然从衣服之中掏出一张绣丝,然后放到陆平的衣内,又仔细地看了一下陆平,方才说道:“我走了,好好保重。”
陆平等到她走后突然睁开眼睛,然后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喃喃说道:“真是可惜,竟然还是没有说,她到底有什么身份?”
他实在是有些发晕,此时慢慢地向南亭之中走过去,便已经看见里面诸人喝的东倒西歪起来了,只有一个沈全期边喝着茶边摇头。
陆平猛地甩了甩头,然后说道:“喝的有些头晕,让学士见笑了。”
沈全期微笑道:“无妨,不过这几人已经是大醉了,看来这酒席也是要散了,陆平,你我二人在直秘阁也算是老少之交,我虽并未和你相处太久,然而亦是觉得你很淳厚良善,是个君子之辈,如此之人,自当会有大为,而对于你言之,江南之行并非惩处,而是奖赏,我大宋重臣皆是外放历练过,你且要记住了,为人仁、为人义、为人善、为人忠、为人孝,由善及恶易,由恶及善便难了。一县子民亦有不少,你切莫怠慢,观微细察,要像个父母一般。”
他慢慢说来,皆是言及陆平要守住心中的良善,陆平听完之后,便是拱手道:“多谢学士之言,王某不求利于帝王,不求利于己友,但求一个心安,学士之言,我定当记在心上,永不得忘!”
沈全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道:“我帮你喊人过来。”
他走出去把西边的人喊过来,陆平便吩咐让人把这些醉倒之人都扶到客栈休息,然后又和沈全期说了许久,方才走出南亭,准备向那官道之边的池塘而行。
沈家之人都在等他了,此时他走过去便和沈万钧诸人说了一些话,然后便看了看周围道:“怎么不见了一个人。”
沈万钧一愣,然后道:“你是说你那一同南行的好友?便已经在那车内了。”
陆平这才有些放心地道:“父亲,天色不早了,你便回去吧,我也要上路了。”
沈万钧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又千叮万嘱地说了好多,这才和家人们走回去。
陆平此时见到那边停着两辆马车,不由微微一笑,便向车夫问道:“我那位好友在何处?”
那车夫便指着最后的一辆马车道:“便在哪里了。”
陆平笑道:“竟然要两辆马车,如此便行吧。”
他此时脑子有些晕,便走向这辆马车,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塔布!”
陆平微微一愣,却见到包特那此时正赶了过来,不由一笑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嗯,你便坐在这里吧,我坐后面。”
他说着便向那后面车上行去,走上马车,然后轻轻地道:“便南行吧。”
此时这急酒终于上劲了,他顿时脑子迷糊起来,耳边听到一丝丝细细的声音,脑中顿时开始乱七八糟的想起什么,最后一下子便卧在马车之内,睡了起来。
车子终于慢慢行走了,沿着这条官道南行,像是在陆平睡梦之中行走一般,时快时慢,时远时近,辘辘车声便在那边不停的响着,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直到好久,他的耳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公子,公子。”
陆平慢慢地睁开眼睛,头像是炸裂一般的疼痛,他使劲地拍了拍,然后打了个哈欠,见到面前之人正看着自己,不由地道:“原来是李姑娘啊,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他说完便觉得不对,顿时猛睁眼睛,然后惊讶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对面之人此时轻笑道:“我便是在这里,便是要去寻那江南少年的。”
陆平这时算是酒醒了,他一时吃惊,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竟然是李清照,她什么时候男扮女装跑到自己的车上了?
这也是太离谱了吧,他脸上表情无奈地道:“李姑娘,你这真是太过胡闹了,不行,我把你送回去。”
他说着便叫起车夫停下来,然后走下车子,见到天色已经渐黄昏,不由地摇了摇头道:“还是等明日吧,李姑娘,你私自出行,令尊定然十分担心,如此之事,难道是李姑娘这样秀内慧中的才女所为?这实在是……太胡闹了。”
李清照此时并未说话,只是坐在里面。
陆平对那车夫说道:“我们便在天黑之前到最近的城中吧,不然就找不到客栈了。”
那车夫应了一声,然后便让陆平坐进去,再快速地驾马向前奔去,并向那前面之人说了几句,一行两辆马车便相继地向前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