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一朝,如今已经是第九年。皇帝凌宣毅只有一位皇后,而且已故。贵妃潘玉颜育有一个儿子,而妃子沈如鸢有一个女儿封了莒南公主。皇子年幼尚未封王,留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养大。
允许时刻进宫见自己的父母,毕竟身为皇子要肩负家国的责任。这个唯一的皇子至今没有被立为太子,毕竟早些年因为凌宣毅衷情于顾筱君,希望终有一天顾筱君能够成为他的皇后,诞下的皇子公主,才能继承大统。
但是顾筱君死了。
如今对于潘玉颜来说是很大的机会,但是却不是最好的时机。皇子凌振如今也有九岁,虽然不说天资聪颖,但是还算努力。教他的老师都是当年季相手下的名生,都说皇子的本事不错。
凌宣毅很少过问,对这个孩子也关心不多。凌宣毅对自己的一双儿女,似乎关心莒南公主更多一些,毕竟还给公主一个封号和封地。对自己的儿子却好似不管不顾的样子,潘玉颜虽然心有戚戚,但是也不能说什么。
搬来想着紫氏进宫,若能够生下一儿半女,赢得了皇帝的宠爱,自己也不会有差。宫中没有人能够高过她的地位,潘玉颜坐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半晌都没有说话。
蓉儿看着自己主子不说话,却先开口了:
“主子不觉紫娘娘的事情又蹊跷么?”
“觉得又能如何?”潘贵妃反问,“就算我觉得,但是紫氏却不想要追究。不是么。”
蓉儿蹙眉想了一会儿,然后惊觉了什么,却不语。只是眉眼之中闪过的狠厉,让潘玉颜看了都觉得自己的侍婢才十六岁,和紫氏同样的年纪,怎么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神情:
“罢了,不重要,等振儿来再说吧。”
凌振长得更多地像是凌宣毅,虽然潘玉颜美丽,但是凌振却丝毫没有潘玉颜那股子美丽,却更多是凌宣毅的冷漠英俊。虽然只有九岁,但是可以想见未来长大了一定是一个器宇轩昂的皇室成员。
锦朝皇室都是俊男美女,却也不假。
凌振随着自己的仆婢们来到了延庆宫,远远就看见了铜镜中的母亲。看着母亲近日来是更多的憔悴了,九岁的孩子本来应该还是童言无忌、无碍玩耍的时候。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如今这样的沉默知礼:
“儿臣见过母亲。”
“振儿,快些起来。蓉儿,去给振儿取椅子来。”潘玉颜转身,拉起自己的孩子,拉着孩子仔细地看:
“振儿长高了,比以前更加英俊了。”
凌振也恭敬地笑了笑:
“母亲却更加美丽了,儿臣不会辜负母亲的期望,定然好好跟着先生们学。”
“振儿懂事了,母亲也盼着你长大了能给父皇和母后分忧呢。”潘玉颜拉着孩子的手这么说着,凌振似乎自小就被人教着要寡言少语,没有几句就已经不知道要和母亲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那面巨大的铜镜。蓉儿见气氛冷了下来,也就说了一句:
“小皇子很是喜欢主子的这面镜子呢。”
凌振却是摇头:
“母亲的镜子甚好,古有唐太宗和魏征,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人为镜,可知得失。想必母亲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吧。所以才用这个镜子在这里,是想要辅助父皇做个贤能的君主。就像是父皇,能够容得下顾相一样。”
这番话说得有板有眼,倒是让潘玉颜惊讶,她大喜过望自己的儿子若是明白这等道理,若是让李滚下那一听见了,肯定会喜欢上这个孩子的。潘玉颜高兴,便问了一句: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是你哪一个先生?母妃要好好奖赏他。”
凌振摇摇头,说道:
“不是先生教的,来时的路上,遇见了紫娘娘,紫娘娘看上去不舒服。却是面对**那湖水暗自悲伤,我说了一句娘娘也是极美的。娘娘说再美比不过母亲您,教我说这番话。”
潘玉颜一惊,抬头看着蓉儿,蓉儿也或多或少有些讶异,紫氏竟然这样对凌振说话。
“母亲,为什么紫娘娘那么伤心呢?看上去人也很憔悴。”凌振问,还是孩子气的声音,似乎刚才说的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一般。
潘玉颜回神,然后才轻声说道:
“你紫娘娘本来要给你添个小弟弟,可是后来老天不垂怜收了回去,所以她在想念着那个孩子呢。”
凌振听了点点头说:
“怪不得紫娘娘那么伤心呢。”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潘玉颜觉得有些不对,却到底不知道哪里不对,只是无奈地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头,“振儿,你是你父皇的长子,说话做事都要懂事些,以后你父王母后还有这些娘娘都仰仗你呢。”
“儿臣知道。”凌振点头。
潘玉颜拉着凌振出去玩,心说这孩子也可怜——莒南公主是个女孩子,大臣家里也没有这般年纪的孩童可以和他一般玩耍,加之本来就生在了帝王家,也没有一两个玩伴,想必民间那些玩意儿是没有见过的。潘玉颜自小就长在宫外,知道那样的童年是愉快的。这么些年一直想着给振儿添个兄弟,奈何凌宣毅虽然也宿在她宫中,却也不见有喜事。
凌振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跟着母亲走,对于自己那个妹妹,似乎因为自己母亲和沈妃的关系不好,所以也没有见过几次。沈妃在母亲口中是个假仁假义的人,可是凌振却觉得沈妃为人和善,却不敢在母亲面前如此说。
却没有想到,潘玉颜拉着孩子,却在后花园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