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向来老道沉稳的陈钊,在听到自己孙女的回报后,神色也忍不住跳动不安。
不会真的巧合吧?
一念至此,陈钊再次回头看了看街道两侧,悉数跪死当场得三十多人的队伍,心头涌起一股相当复杂的滋味。
陈澄也是表情微变,口干舌燥。
“这件事咱们别管,反正看那位公子,挺平易近人的,应该牵连不到我们陈门。”
陈钊小声提醒道。
“知道了。”
陈澄睫毛颤动,就此沉默了下去。
这也不怪她犹豫不决,主要还是觉得天方夜谭。
以那位并肩王时年今日的影响力,岂会和凡人打交道?
纵使打交道,也没理由被他们这批队伍撞见了啊,那得多大的运气?
总而言之,陈澄以为,以她的身份和陈门的地位,不致于遇到这种站在苍生之巅的绝世人物。
再看不远处,坐在地上表情极度难堪的陈松峰,也在深吸几口气之后,依旧感到心有余悸。
这到底什么人啊?
竟然悄无声息得屠掉了三十多人的队伍,而且全部皆是一刀毙命,显而易见,出手之人绝对是顶尖高手。
同时现场没有太大的打斗痕迹,也许,是整支队伍迅速出击,迅速瓦解对方三十人?
“如果真的那么身份显赫,怎么会坐在这种马车里面?有点不符合自身地位吧?”
陈松峰踉跄起身之后,先是看了宁尘所在位置一眼,回过头,忍不住推测起来。
以他的判断,也许真的是巧合?
“会不会是这批队伍,刚好得罪了一群不能对付的人,从而引来杀身之祸?但杀他们的人,跟后面那家伙,其实并没有关系?”
一想到这里,陈松峰眉梢扬起,右手锤击左手掌心,激动自语道,“绝对是这样的。”
“哼。”
陈松峰冷哼一声,“你要是真那么位高权重,会如此低调出行?”
右手抚过脖颈间的指痕,想着刚才被宁尘攥住时的窘迫模样,陈松峰的瞳孔,开始泛起阵阵挥之不去的杀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了相阳道,我再要你好看。”
陈松峰嘴角泛起一抹冷漠的笑容,五官狰狞。
远在队伍最后的宁尘,正双目微闭,小做休憩。
已经返回的宋缺,坐在对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刀锋。
“这叫刘霸刀的,应该是秋水剑谷麾下的鹰犬。”
宋缺送刀归鞘之后,小声汇报道,“据我得知,这次相阳道要来不少江湖名流,看样子,这边也该热闹一阵。”
宁尘抬起头,略感兴趣,“因为那位老谷主的寿宴?”
“应该是很早之前就通知了,所以这批江湖名流,并不知道,现在的剑谷正处于秋雨飘摇的尴尬阶段。”宋缺道。
宁尘撇嘴,“照你的意思,本王这趟来的不是时候啊。”
“说不定老谷主的寿宴都会因此泡汤。”
宋缺哑然失笑,“要不,咱也备一份大礼过去?”
“大礼,已经送过了。”
宁尘身子朝后一仰,两腿绷直,优哉游哉的躺在软垫上,神色玩味。
赵公卿那颗八百里加急,送往剑谷的头颅,他们应该很喜欢吧?
宋缺转过身,钻出马车。
空空荡荡的车厢,宁尘出神几秒,便闭上眼睡去。
黄昏落幕。
两批队伍同时进入相阳道。
巨大的浩瀚城池,伫立于苍穹下,宛若一尊顶天立地的法神,城头数十杆大旗,迎风飘转,发出烈烈响动。
城下是行色匆匆,趁着黄昏返回的普通居民。
源自北方特色,城池格局,以坚固,敦实为主,这么做自然是防御外敌强行攻城。
不同于南方,南方以发展为基石,侧重点倾向于繁荣。
所以,北方任何城池,论及繁荣程度,远远不如南部区域。
不过参照如今的时代发展,这片自留地,或许很快就要面临翻天覆地的变化。
相阳道作为靠近北方边缘地带的首等大城,应该会被同化的更早。
站在城门下,独自出神的宁尘,摇了摇脑袋,思绪收回。
陈钊所在的陈门,已经有数十位门徒,亲自出面迎接。
十人并肩而立。
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男子,身穿剑袍,两手负后,无论是目光还是神色,始终透露着一股倨傲的姿态,他的视线微微上扬,眼皮偶尔眯起。
看容貌,比不上宁尘这种玉树临风的公子哥,但也不是那种丢在人堆就找不到的俗世人物。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出众的气质。
显而易见,这位剑袍年轻人,是这批陈门队伍的领头。
陈澄下车后,起先是瞧了这位年轻人一眼,匆匆而过,似乎刻意逃避,然后低下脑袋,跟在陈钊后面收拾行李。
年轻男子长出一口气,背着双手,走向陈钊之后,淡淡叫了一声师父,渐而询问道,“寻到稀世礼物没?”
陈钊眸光瞬息黯淡,摇摇脑袋,扒拉着手头的旱烟,沉默不语。
“算了。”
年轻男子吱声道,“也没指望宗门能在我进入剑谷圣地一事上出多大力。”
陈钊欲言又止。
年轻男子视线一转,已经落向低着脑袋不说话的陈澄,“见着我,都不主动打招呼了?”
“李,李贤师兄。”
陈澄捏捏手指头,不情不愿的唤了一句。
这位本名李贤的男子,依旧保持面无表情的模样,环顾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