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见状,继续怂恿:“听说这两天就她跟她闺女在园子,丫头婆子都被她打发出去了,她倒是会心疼下人,自己单单地养起闺女来!”语毕,复又做起针线来。
孙氏听了,止不禁心下疑惑,她又不是蠢愚的,觑了眼只顾垂首的方氏,又想到:今日主动叫我过来就难得,又帮衬起青柳来,复又提到那贱人,如今透出这样的话,难不成要我替她收拾了那贱人?孙氏这一思量,不觉有些迟疑,自己虽不喜那伶人,但老爷不在,又不怕夺了宠去,却要和她一般见识若何?只是这方氏与那伶人何时结得这般梁子,惹得非要借她手除之而后快,孙氏不由暗自一哆索,犹豫起来,可是儿子的前程……。少顷,孙氏决定一探方氏的意思。“她既一人在,不若我去会会她,她整日介一个人也怪清冷的!”
方氏见孙氏许久才如此一句话,晓她可能错会了意,正试探自己意思呢,遂直接表了意:“会会我看倒是可以,只要不要出人命便好!”
孙氏闻言一笑,捋顺了腔中一口气,想来方氏只是要她去教训教训那贱妾,让她少在那勾魂引魄罢了!为了儿子,平日里只强横在一张利嘴上的孙氏,看来得施一次行动了,孙氏口上唯唯连声称是,同时也将身立起,说要趁青柳还没去念书前与他说说搬园子的事。
方氏也不起身,只含笑送客。孙氏回了自己的翠华园,并没有先同青柳说搬园子的事,方氏的意思她摸着了,大概她若不把蕊娘给先整了,青柳的事怕也是不着数的。孙氏不经意低头间,看到手里还紧紧握着自己正衲的鞋子,手心都出了汗,便放了鞋子,取出帕子拭手。
拭着拭着,孙氏眼光一闪,事不疑迟,移至妆奁台前,自匣内拈了颗银粒子,捧了壶酒,又到床后木架上盒子里取了条状包裹,一径到影纹院门首一间小耳房内,房内看院的希大见三夫人进了屋子,慌忙起身,就要献小殷情,孙氏立马止住,开门见山:“希大,有件事烦你帮我,其实不难办,只管放心去,出了事有我顶着!事成后,我便求少夫人给你前院讨个肥差,赚些银两,再取个娇娘子进门!”
希大在府里当差多年,见识也是有的,又替孙氏办过些许小事,因而对孙氏有些放肆地打量,眼瞅着孙氏家常挽着一窝丝杭州攒,金缕丝钗,翠梅花钿儿,珠子箍儿,金笼坠子,上穿白绫对襟袄,下着红罗裙子,打扮的粉妆玉琢,不觉心荡目摇。孙氏看到了,翻个白眼,恶道:“看哪儿呢,待会有美娇娘与你看个够!”
希大忙收回眼神,抖作一团,直是称喏。孙氏见了便丢下银粒子还有那壶酒,近前两步,低声道:“你今天便寻个机会进芭蕉园里……”希大听到抬眼看了一下孙氏,被瞪了一眼慌又低眉敛目。孙氏接着道:“现园子里没什么人,只一女子带一女娃,你只管进园子拿了只鞋子出来,鞋子先暂放在你屋里。若是晚上看不见,你可以用这个,让她们睡一会,再行动!”
说着从袖子里抽出细长条的物件来,又道:“这香只闻一小会便会睡去,再闻着些就会醒过来,只是神思会变得淫邪!你莫不要弄错!”孙氏本想再叮嘱他莫不要见色起意,把持不住,但心想希大也不敢,又想如若希大真恁般胆大,弄大了事,那正好逮着替罪羊!遂不再多说,把香留下,转身便走!
希大见人走,抢过酒壶就喝将起来,美酒难敌,一气直把一壶酒喝个精光,醉地不行睡过去。一觉醒来天已至午后申正,酒意还未彻消,忽回想起孙氏的交待,探出身子,侧耳听芭蕉园内动静。这时辰,正是眠儿学琴时分,蕊娘弹了首新曲子,方才起个头,母女俩挨身坐在一处,二人皆是一脸陶醉。
希大粗人一个,不甚听懂,反厌烦每日的这琴声吵杂,此时又闻得琴音,心下一急,借得余留的醉劲,拿了香,取了火,偷偷摸摸地溜至芭蕉园门前,点了香,也不看门内光景,便塞进门缝,想待她们睡着,偷了只鞋出来,回去清清静静再补个觉。
穆蕊娘前些年曾顾虑个人安全问题,不过因着李青梧暗中照应,又见园内一直没有其他动静,便想不会有什么事了,自己又不出园子,府内不至于害人都害到自己园子里来了。因而此时闻着幽香味,压根不曾想到会是迷香,待看到女儿已昏昏欲睡,自己也双手无力,琴音渐弱,才发觉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迷香药劲强烈,蕊娘搂着女儿伏在琴上昏睡过去。
希大听琴声渐止,大喜,又顿了会,方才逗开院门,握着香,蹑手蹑脚地进了园子,他绕过蕊娘,奔进主屋内,蕊娘阁内床榻下,捡了只青面平底鞋便仓皇退出来。
跑至院门外,将院门掩起,欲待回头时,忽想何不趁着熟睡时,仔细瞧一瞧这位四姨娘的模样哩。于是再次打开门,飘进园子,悄悄来至蕊娘身前,蕊娘枕着琴弦,面对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庞,黛眉微颦。希大站在那里,细细地瞧去,果是生得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只是眉目之间觉道有些不快活的意思。
伸出手想摸一下那如凝脂的肌肤,却发现自己手中的迷香忘了息灭,这一下依稀自己也有些迷迷糊糊了,忙息了香,继续拿手探过去,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