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在这里是什么呢?就算再努力再将不可能变为可能,打赢了官司,可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改变,带来的,却只会是更坏的结果。
“陆律师?”谢里夫正示意事务官要宣布退庭的时候,见陆铭做手势,不由诧异。
陆铭笑笑:“法官大人,稽查大队此次的突击检查,并不是什么程序瑕疵,而是非法突击检查,而且,过程荒谬可笑,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再次进行报复性稽查,所以,我请求大人签发临时禁制令,暂时禁止黑山矿业监察系统对涉及本案的任何煤矿主的煤矿,再进行突击检查,我希望这个禁令是一年。”
“我们相关煤矿主,会每个月呈交相关安全保障工作的资料给本庭,而只要不发生安全事故,希望大人在一年内,禁止矿业执法部门对本案的煤矿主的任何矿产进行稽查,除非,稽查部门有明确的我们严重违反安全条例的确凿证据。”
陆铭的话语调不高,但王麻子等人都能听到。
王麻子和陈启发对望一眼,脸上都露出嘲讽的笑意,这家伙,简直不知所谓。
谢里夫同样苦笑看着陆铭,“陆律师,你异想天开了!”
“法官大人,我并不是为难你。”陆铭笑笑,“实际上,在东海,几天前,高院已经对行政处罚程序违规的情形发出了指导性释法文件,就是因为,在东海同样有一些执法人员在违规执法后,虽然法庭撤销该行政处罚,但这些执法人员会用执法程序瑕疵的理由,几天后,就卷土重来,会罚的更重,这就导致,被执法企业及公民,处于完全被欺压的状态,更难以对执法人员严格按照程序执法形成一种自律约束。”
“所以,按照东海高院最新指引,东海各地方法庭,对行政处罚程序违规的案例,可进行区别,如果是严重违规的执法造成的行政处罚,地方法院,可颁布临时禁令,禁止在一段时间内,该执法机构再对原被执法企业及公民,以相同的行政法规进行重新调查。”
“而且,东海高院的最新指引,得到了联邦最高法院的认同,我想,联邦最高法院,很快就会发出类似的指导性释法文件。”
说着话,陆铭回去原告席,拿出几页文函,回来送到了法官席上,笑了笑:“这份文件的副本,我同样也交给了被告方一份。”
谢里夫呆呆的,拿起文件看起来。
陆铭又道:“如果法官大人不颁发临时禁令,导致稽查队再次对我的矿产进行骚扰报复式稽查,严重影响我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到时候,我还要来这个庭打官司,法官大人到时候判我败诉的话,我会上诉至省高院,高院不行,那我们就联邦最高法院见,这里的种种,我要说的很多。”
顿了下,“法官大人在帝都司法界,也有些老朋友吧?他们应该很想知道,您在这里的工作情况。”
谢里夫心就颤了颤,每年回帝都,见到一些老朋友,说起这里的生活和工作,自己从来闭口不谈,有什么可说的呢?
实在是无话可说,还有自己的一些学生,都是那么的尊重自己,如果被他们知道这里自己工作的真实情形,又会怎么看自己?
而且,如果这种行政执法程序的官司真打到了最高法院,那简直就成了笑话。
这里的一切,都可能放在聚光灯下。
面前这个年轻人,是必然能搅起一场狂风暴雨的。
他甚至会乐此不疲,说不定,真的希望能去最高院打官司,毕竟,这个官司,是这样的荒唐可笑,他原本根本不纠缠的,什么稽查人员根本没下矿井就可以查封加巨额罚款等等,放在法制之地,简直难以想象。都能想到,帝都的法律界人士看到这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还有,法官大人,稽查人员的非法查封,造成我们几个煤矿的损失,这是清单。”陆铭将一份表格递上去。
谢里夫看去,不由一呆,这,也太夸张了些?
什么,三沙煤矿,因为稽查人员的恐吓,使得工人们都匆匆从煤井跑出来,甚至灯都忘了关,随之被贴了封条,导致里面灯泡过热碎裂,引起了瓦斯爆炸?
整个煤井都被炸毁,只能引入东海最新设备才能重新对该煤井进行开采?
而该设备和原来煤矿设备又不兼容,所以,四个煤井,都需要引入新设备?
然后,总价值六十多万?
泾阳煤矿,也发生了类似情况?
这些且不说,林林总总,有的赔偿条目,根本让人没眼看。
谢里夫苦笑看着陆铭,这家伙,好像就是这样了,得理不饶人,打的几个经济纠纷官司,都赚的盆满钵满,这是到了黑山,也一点不收敛?如法炮制?
压低声音,“陆委员,我不可能支持你这些的!”
这话说出来,谢里夫心里突然一松。
说起来,这位陆律师,这几天,自己更是好好研究了下。
越研究,越是冒冷汗。
这位还没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已经是东海大区市镇的市政委员之一。
这是什么概念?
要说政治地位,比黑山市长只高不低。
如果是首席委员,那比黑山市长高了数个层级。
只是,对所辖地域的管理权限,比之江南五省近乎独裁的市长,权力极小罢了。
但,从全帝国政治序列来说,来自东海的市政委员,又这般年轻,上升空间不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