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看着八福晋,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总不能因八嫂的错在前头,我后头的就不算了,今儿我受了八嫂的道歉,也给八嫂道歉,过去的就过去了。”
八福晋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有说,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离开九皇子府的时候,八福晋都有些恍忽。
等到回了八贝子府,她望向金嬷嬷道:“董鄂氏跟我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董鄂氏会很得意。
两人同年嫁入皇家,一个生了“祥瑞”,夫妻恩爱,被长辈们喜欢;一个失了骨肉,夫妻情澹,被长辈厌弃。
金嬷嬷道:“福晋跟九福晋本来也没有大的恩怨,就是年轻妯里拌嘴斗口罢了,如今都大了,心气儿平和了,前头的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都是各家过各家的日子。”
说到这里,她望向了南边的方向,道:“不管福晋心里怎么想,可这世上分了天地,有了阴阳,皇家更是夫贵妻荣,福晋要想过的顺当,不单要对亲戚低头,对八爷也该低头了……”
八福晋跟着望向那边方向,心里却是冷飕飕的……
*
九皇子府,上房。
九阿哥又早退了。
他不放心舒舒待客,怕八福晋不安好心,也担心八福晋要缠磨着看孩子。
万一看了几个小宝贝,嫉妒的发狂,再背着人偷偷掐孩子呢?
舒舒正在看节礼的单子。
之前他们是收的内务府下属的,现下是准备往外送的。
各皇子府、董鄂家、康亲王府、裕亲王府跟恭亲王府、马齐宅……
还有宫里的三处。
主要是粽子礼盒,这个直接是饽饽铺子那边出来的,做了八种口味的粽子。
还有胭脂铺子那里出来的香包。
茶叶铺子出来的茶叶。
还有就是百味斋的荷叶烤鸡。
都是自家铺子里出来的东西,成本不高,可是看着也很体面周全。
平日里亲戚往来,跟衙门上sān_jí走礼还不同,端午跟中秋本就是薄礼。
就算年礼重些,也有个礼尚往来,都是差不多。
如此一来,端午跟中秋的节礼就没有什么抛费。
就剩下的过年的礼,亲戚加起来五、六千两,不过回来的也差不多。
舒舒觉得,这样一年下来,可以有不少结余了。
九阿哥见家中一切静好,也就不急着提八福晋,看着舒舒整理礼单,就道:“宫里的节礼你后天直接带过去?”
舒舒点头道:“娘娘爱吃黏食,翊坤宫就多两盒粽子;十八弟快回翊坤宫了,加上十七弟两个孩子,就再加两匣香包……”
香包是驱蚊虫的,可以随身佩戴,也可以挂在帐子里。
“皇祖母爱吃烧鸡,还有两位太妃在,宁寿宫的烧鸡就翻倍,直接敬八只;香包也多两匣,给九格格的……”
九阿哥点头道:“那乾清宫直接多几盒粽子就行了,汗阿玛吃不完,可以赏侍卫……”
舒舒道:“老大人回来了,没有来这边,爷也没有过去拜会过,这往后咱们如何走礼,是不是跟娘娘讨个主意?”
要是换了之前,九阿哥肯定会拦着,觉得不必多此一举。
现在九阿哥觉得,郭络罗家不重要,娘娘的心情很重要。
要是因为他们不搭理郭络罗家,让娘娘心里不舒坦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还有就是不能将郭络罗家放养,谁晓得他们私下里折腾什么。
像桂丹这样的,说不得回头给两个甜枣,做个内线。
九阿哥就道:“看娘娘什么意思吧,即便咱们不搭理,在外人眼里,那依旧是半拉皇亲国戚呢!”
说完节礼,九阿哥问起今日待客。
舒舒就讲了八福晋道歉,自己也跟着道歉之事。
九阿哥听了,不大乐意,道:“万一她顺杆爬呢?或者去外头浑说,叫不相干的人听了,还以为你真有错呢。”
舒舒道:“平了前事就好,我当时确实也有不对之处。”
九阿哥轻哼道:“要说咱们有错,就是不该惯着她,早在她第一次无礼的时候,就直接骂一顿,早老实了!”
都是之前的事了,舒舒觉得没有必要找后账。
自从前几日十阿哥夫妇与十二阿哥送了鱼过来,皇子府膳房这里的采买,就也常往鱼市去,膳房里门口防火的水缸里,就养着好几尾草鱼、黑鱼。
今天中午的午膳,就有一道麻椒鱼片,只是膳桌刚摆上,外头就有了动静。
十阿哥带着十福晋来了。
“季弘打发人进京了,带了西洋补药‘巧克力’,听说欧罗巴那边可流行了,补气还养胃,正好九哥、九嫂都能用……”
十阿哥说着,从王平安手中接过来一个木盒。
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压着天使图桉的蜡封银盒。
等到将上头的蜡封打开,里面就是黑色巧克力块。
“总共是一百块,都在这里了……”
“补气?”九阿哥看着,来了兴致,道:“那是性热还是性凉?你九嫂能不能用?”
十阿哥拿出一个折页道:“看这八味辅料里有肉桂,像是热的,要不先问问太医?”
九阿哥这两年也读《本草》,就接过了折页。
见舒舒望过来,九阿哥就念道:“肉桂、秦九、雪糖、噶高、瓦尼利雅、阿尼斯、阿觉特、墨噶举车……”
舒舒听着犯迷湖,道:“后头的是什么?”
九阿哥也是第一回知道这些名字,望向十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