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晚宴在公爵府举行。
安宁作为不会跳舞的泥腿子,基本就在舞池边上管吃东西。公爵府提供的点心味道相当的不错,让安宁大饱口福。
罗伯斯庇尔好像也不太想跳舞,便跑到安宁身旁,跟安宁聊起天来。
安宁先拿罗伯斯庇尔的大衣开刷:“你怎么还穿的这条绿色的大衣啊,今晚这舞会换件正式点的啊,连我都找公爵借了一套衣服呢。”
安宁之前买正装,今天穿出去决斗去了,结果肩膀中枪血染一大片,直接不能穿了。
安宁就这么一件正装,所以只好问公爵借一套。
罗伯斯庇尔耸了耸肩:“我说了,我只有这一件大衣,我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来自阿拉斯的神甫先生,没有那么多闲钱来添置新的正装。再说了,一个人是否体面,主要看人品,而不是衣着。就算我穿着这套老旧的绿色衣服,我的人品依然无可挑剔。”
——那是,你是“不可腐蚀者”嘛,当然不可挑剔。
不过现在罗伯斯庇尔还没有这个外号,现在他的外号是罗马人。
罗伯斯庇尔扫视会场,朗声道:“瞧瞧这会场,就算是公爵大人的舞会,也没有几个贵族赏脸莅临。”
这种舞会不是邀请制,就算没有拿到请柬,想来也可以来。
一般公爵大人的舞会会有大把想要巴结公爵的小贵族过来混脸熟,但是今天整个会场上的宾客,大部分都是布列塔尼俱乐部的平民绅士,贵族没来几个。
安宁:“大概贵族们不太想祝贺我这个皮匠之子吧?”
罗伯斯庇尔:“我看了看,今天来的贵族,基本上都是支持卢梭和孟德斯鸠的自由派贵族,我好像还看到了拉法耶特侯爵。”
安宁:“我也看到他了,他过来给我敬了杯酒,然后就去和公爵说话去了。”
拉法耶特毕竟在北美参战过,目睹了北美殖民地的自由民把反抗国王建立共和制的联邦,所以他比较不在乎贵族的特权。
罗伯斯庇尔:“像拉法耶特侯爵和托勒斯泰尔公爵这样的贵族再多一点就好了,那样我们的国家一定会变得更好。现在有些贵族又蠢又坏。”
“是啊,”安宁赞同道,“这这些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
“说得太对了!”丹东也凑过来,“你今天干得太棒了,直接替我们平民出了口气!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巴黎决斗王了。”
罗伯斯庇尔摇头:“只是杀一个侯爵,改变不了什么,贵族老爷们还是高高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改变这种状况,实现真正的平民社会……”
安宁心想你别急啊,还有九年就来了,而且来的时候比你想象的要剧烈得多。
安宁暗想的当儿,罗伯斯庇尔继续说:“我想给公爵阁下写信,让他去国王陛下面前痛陈利害,让国王陛下出面建立像英国那样的公民社会!”
安宁下意识的就反驳道:“不可能,国王陛下只想着怎么倒腾他的锁头,根本不想管这些麻烦事。”
罗伯斯庇尔瞪着安宁:“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陛下不是发动了和普鲁士的战争吗?”
“战争可能是那个奥地利公主怂恿下发动的,包括和哈布斯堡的联盟。”安宁耸了耸肩,“总之你别指望国王陛下发动自上而下的改革了,他根本没有那个念头,他只是一个锁匠,别要求太多。”
丹东忽然笑了:“安迪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能这样评价陛下,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路易十四的时代你这么干至少吃个鞭刑。”
安宁耸了耸肩:“毕竟我们是在奥尔良公爵的大本营,说皇室坏话最多的就是公爵本人。”
丹东:“这倒也是。所以公爵阁下到底有没有希望当上国王?他如果当国王没准可以实现马克西米连削弱贵族特权、建立平民社会的理想。”
安宁看了眼远处正在和拉法耶特侯爵高谈论阔的公爵。
平心而论,公爵深受启蒙思想的影响,如果路易十六真的突发恶疾噶了,未成年的小王子继位,奥尔良公爵确实有可能成为法国的摄政王,到时候他没准会推行一系列改革。
但问题是,大革命来了啊。
与其指望摄政王一点一点推行改革,不如一步到位,废除王权,把顽固的贵族送上路灯和断头台,从零开始建立一个公民社会。
丹东:“安迪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是,现在社会矛盾已经如此激烈了,可能法国已经等不起慢悠悠的自上而下的改革了。”安宁顿了顿,“其实我和侯爵,以及侯爵儿子的这几次决斗,也可以看做是贵族和平民矛盾的一个缩影不是吗?贵族看我们不爽,想要恢复自己的过去的权威,但我们却站出来说不。”
丹东和罗伯斯庇尔对视了一眼。
罗伯斯庇尔:“确实有这么点意思。我在家的时候,我爸爸也没少处理贵族和平民之间的矛盾。”
丹东:“侯爵的儿子雷吉诺德也经常会挑衅平民,各种找茬。”
“对吧?所以我感觉矛盾日益尖锐的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比如一场天灾,粮食减产,平民过不下去了,和贵族老爷的矛盾就会总爆发。”
丹东:“你这个说法……有点意思啊,那天灾什么时候会来呢?”
“我哪儿知道?不如问问上帝。”安宁耸了耸肩。
其实他知道,1788年法国就连续遭遇天灾,导致粮食大量减产,到1789年面包的价格飞涨,人民都快吃不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