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妮找来的是一辆双轮出租马车,就是那种车夫要在马车车厢后面驾驶的小马车。
安宁上了车之后,梵妮也跟进了车厢,顺手带上车门。
安宁:“车夫知道去那里了吗?”
“您只吩咐了最近的银行,所以我告诉了他。还是说您要指定一间银行?”梵妮问道。
“不,随便一个银行就行。”安宁顿了顿,又说道,“最好是一个比较靠谱的银行,我的意思是那种不会轻易破产的。”
“这样的话我个人推荐泰尔森银行,那是一家在总部在伦敦的英国银行,在巴黎有分行,很多贵族的钱都存在里面。”梵妮回答道。
安宁:“一家英国银行吗?法国贵族为什么会把钱存在英国银行里?”
“当然是因为最近的传闻,国王陛下快要破产了,可能会增税。”梵妮回答道。
安宁挑了挑眉毛:“作为女仆你知道得还真多……”
“每一个巴黎人都在说这些,你只要在罗亚尔宫的广场上多听听先生们的高谈阔论自然就知道。”女仆顿了顿,又说道,“更何况这些内容,多半都是公爵阁下炮制的。”
安宁“哦”了一声,他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奥尔良公爵托勒斯泰尔把自己的贵族属地开放给巴黎市民,让罗亚尔宫成了巴黎市民的一个舆论中心,然后散布各种对国王不利的消息。
这位公爵大概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给一个什么样的巨型火堆添柴。
梵妮:“要改道去泰尔森银行在巴黎的支行吗?”
安宁犹豫了一下,作为一个知道未来走向的人,把自己的钱放在更安全的英国银行似乎是个理所当然的选择。
可问题是,等将来英国成为反法同盟的一员之后,自己作为一个法国人——一个倾向革命的法国人,还能不能在这个银行拿到自己的小钱钱。
安宁想了想,觉得还是去本地的银行好了。
这样虽然有将来银行家被送上断头台的风险,但是只要自己操作好一点,应该能赶在那之前把钱拿出来。
安宁:“不了,作为一个法国人,我不太信任英国佬。”
梵妮:“是嘛。听说您是卡昂那边的人,诺曼底地区的人不应该比较对英国人有好感吗?”
安宁:“这是偏见,诺曼征服已经是七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英国人占据诺曼底也是三四百年前的事,我们可是根正苗红的法国人。”
女仆盯着安宁看了几秒,然后咋舌道:“果然像小姐说的一样,你有点怪啊。”
安宁:“啊?”
“小姐说,你是个皮匠的儿子,但是却有一口流利的德语,法语也没有那种粗鲁的口音。而刚刚,你流畅的就说出了诺曼底地区的历史,这可不是主日学校能学到的东西吧?”
安宁心想好家伙,你原来是代替你家小姐考核我呢?
他赶忙找补:“主日学校的神甫很喜欢跟我们这些孩子讲历史典故,当故事听还挺有意思的。”
梵妮咋舌:“是神甫大人的兴趣啊……倒也说得通。”
安宁暗自松了口气。
妈的,这个年代作为皮匠的儿子过于有见识也会惹人怀疑。
梵妮又问:“你准备去银行存什么钱?既然是随便找银行,那应该不是要支取之前存在银行的钱吧?”
安宁又咯噔一下,仔细一想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要是待会自己在小女仆的注视下从银行里取出一大袋钱币,那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于是安宁说:“在护送公爵小姐逃离战场的时候,我击败了一个抢劫的匪徒,拿了一些战利品,在回法国的路上找行商人换成了钱。”
“是这样吗?我只是在小姐泡澡的时候跟小姐聊了聊,她完全没说起过这种事啊。”
“我背着她换的钱。实际上我还从小姐这里拿了好几克朗的银币,也一并找行商人换成了更加方便使用的铜币。”
梵妮撇了撇嘴:“这样啊。”
这时候出租马车明显减速,车夫打开车厢后方的车窗朗声道:“索伦银行到了,两位要下车吗?”
安宁立刻表示:“好,我在这里下车!”
于是车窗外传来车夫叫停马儿的“吁”声,车子缓缓停下。
安宁不等小女仆开门,自己就打开门跳下车。
坐在马车车厢后方的车夫指着面前的的两层建筑说:“这就是索伦银行,先生。”
安宁一抬头,就看到了银行的招牌,于是大步向大门走去。
梵妮也下了车,把车费结给了车夫,然后小步快跑跟上了安宁的脚步。
安宁心中咋舌,心想这家伙居然真要跟进来啊。
也不知道任务奖励在银行这里会以什么形式支付,会不会显得很怪。
没想到他刚进银行,站在柜台后面那个看起来十分英伦管家范的中年绅士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就笑道:“哦,弗罗斯特先生!您来得正是时候,正好有一张你的汇票!”
安宁心想坏了。
他瞥了眼跟进来的梵妮,发现女仆已经一脸震惊。
那可不得震惊么,因为安宁会到这个银行来,是由她根据距离的远近来选的。
结果一进来银行的职员就一副跟安宁很熟的样子主动打招呼,谁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一个人到银行来的……
然而下一刻,女仆的震惊表情就消失了,她小声说:“难怪你要到这个银行来,原来你是老客户啊。”
——等一下?所以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