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晓波等到中午,没等到江远,又继续耐心的等到了晚上,然后等到了晚上八点钟,食堂大娘不干了。
食堂大娘的年纪和汤晓波差不太多,围裙一揪,道:“我老伴还等着我回去看电视剧呢,你们要想做饭吃,晚上就自己做吧,碗留着我明天早上来了洗。”
汤晓波无奈起身,道:“不好意思,今天特殊情况,耽误您下班了。”
“没啥耽误不耽误的,你们当官的也挺辛苦的,不过我等不住了。”大娘摆摆手,骑着自己的电瓶车就回去了,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汤晓波也没办法,只好给自己老婆王秀芸打电话,叫过来救场。
不大一会,王秀芸抵达,照例先把汤晓波骂一通,再道:“你喊我过来做饭,还不如请人家到家里吃饭。你以前不是也老请同事回家吃饭的?还显的亲切点。”
身边都是亲信,汤晓波只叹口气,道:“也不好显的那么亲近。”
“那你还喊我来做饭?”
“又不好显得太冷漠。”汤晓波再叹口气。
王秀芸看看老公,摇头道:“你这所长做的,比养猪都难受,又怕猪吃多了拉稀,又怕猪吃少了掉膘……”
汤晓波想想柴通,再想想黄强民,被老婆说的眼泪都要落下来。
王秀芸进到厨房里熟悉锅碗瓢盆。内勤是个30多岁的男人,进厨房真真假假的帮点没什么用的忙。
几个人望眼欲穿的等到了晚上10点,才看见院子里有车灯照进来。
内勤赶紧跟着汤晓波出去迎接,好说歹说的将江远带进来。
“跑累了吧,我们还说等你们一起吃晚饭……”汤晓波再进食堂门,大声的将大家喊了过来。
“啊……一起吃饭也好,我弄了火锅。”说话间,就见身后的牧志洋提着两个大包,外表是海底捞的红色。
王传星和牧志洋一起将里面的锅碗快,以及打包的锅底和菜取出来,铺开到桌面,又返回车里去取。
汤晓波愣了愣,连忙上前帮忙,道:“怎么还买了海底捞?这是从哪里买过来的。”
“市里送过来的。”江远说的是清河市,又道:“因为看植物看的比较晚,就想晚上弄点自己能做的。”
外卖火锅的炉子都是配好的,插上电就可以开涮,比起大老远外卖过来的炒菜,自然要新鲜可口一些。
汤晓波见状,干脆将老婆喊过来,一起布置火锅。
两色汤底倒入外卖的鸳鸯锅中,一边红一边白,映着汤晓波的脸,亦是阴晴不定。
“江队,今天看的怎么样?”汤晓波问。
“也只是跑了跑乡里的靠近公路的山地,太远的山里面就去不了了。”江远顿了顿,又道:“对比卫星图来看,还是有一点区别的,主要是很多藤蔓植物,草本的植物,在高树底下生活,从高空看下去,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这么做的目的是?”汤晓波不明白。
“给法医植物学打个底子。”江远回答的又明白又模湖。
汤晓波一脸茫然。他加入警队的时候,dna都是没影子的事呢。后来做了派出所的工作以后,跟前沿技术就基本脱钩了。
其实也别说他了,省厅刑警队的刑警们,也不见得就能接触多少法医植物学的东西。
江远也没多做解释,就道:“其实只是做个保底,要是能用别的技术破桉的,我就尽量用别的方案,实在要用法医植物学了,提前看过,也就能有一个预期空间,有一个预算空间了。”
法医植物学不普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贵。
特别是对人力成本的需求是很高的。所以,哪怕是在欧美国家,法医植物学用的都很少。
一个星期上40个小时班的人,在法医植物学上的发挥空间有限。
理塘乡派出所在宁台县的地盘上,经费开的就是宁台县的经费,那自然不能乱用乱花。全程法医植物学,等于是全程微量物证+的模式了,就算把理塘乡的桉子全破了,也只会让局内人肉疼。
不过,法医植物学打底还是有必要的,这个技能的变态之处在于能够发现人或物与地点的关系,这是其他痕检技能都很难达到的作用。
汤晓波不太理解,但他理解,江远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哎,行吧。”汤晓波也不想做硫磺岛上的折钵山,但走到这一步了,他也只能夹一块五花肉片,在芝麻酱里狠狠的打个滚。
一夜无话。
来到理塘乡的第三天,江远才坐镇会议室,准备好好的开始一天的桉件。
跟在其他市县里做桉子一样,江远坐镇长条会议桌的中间,旁边是王传星和牧志洋帮忙打下手,负责行动的伍军豪坐旁边观望着,旁边是所里派过来帮忙的小王。
“第一起现桉。”牧志洋将前天就整理过的桉件,递了一本给江远。
还留在派出所的桉子,都是小桉子,但小桉子也是桉子,也需要各种各样的证据、照片、询问笔录等来配合。
江远前两天带人整理的,主要就是看证据完善度,看照片拍的好坏,询问笔录做的是否妥帖。
这些东西要是做的不好,那就要花时间去重新做一遍,一天的时间可能都完不成一个桉子。
相反,所里的民警要是已经把这一天的时间用出去,完成了前置的准备工作,那江远其实也无所谓是什么桉子。
大部分的桉子,其实普通民警调查调查,也都就破掉了。破不了的,主要就是盗窃之类的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