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叫清洗得洁净无尘。

须弥老祖一走,封绍本想借机除去青阳,但经历了与血萝一番缠斗,虽侥幸稳住上风,却也受伤颇重。他觉得自己未必能稳赢青阳,好在青阳虽有须弥的阵法加持,但也同样状态不佳,于是双双不曾交战,各自离去。

他与元昊、川仪会合后,他们三人在福地里等待了多日,却迟迟不曾寻到封白,留下法记后,终于因元昊耐不住寂寞而转到城中。少不得在城中坊市里寻一处好酒楼,吃茶看景听戏休憩。

虽过了午饭时分,酒楼的底层大堂内仍是围了好几圈人,四周乌压压的一片,中间一张八仙桌旁坐着一位干瘦老者。他修为只是炼气期,脚边放着一把三弦法器,弹指间,那一叠木板儿便嗒嗒作响。待到老道调好音抬起头时,这才置上一个扩音的法铃,原来是个说书的。

“且说我九州宗门仅千百,散修远逾万万,妖兽宗门一同闹,顷刻兴亡过首;长生灯剩得几盏,秘境白骨难收;欲求得道飞升,无非龙争虎斗!”

老道嘶哑的开口,三弦自顾奏乐,周围已有捧了茶盏的看客叫好。“闲话休提,言归正传!上一回说到我大荒州上百钦原鸟进犯……”

见台子上是说戏,不是演戏,哪怕说的是时下热门的妖兽之斗,元昊也兴趣缺缺,转过头接着道:“娘的丹云赤红赤红的,非同一般呐!我看这些天娘肯定闭关养气去了……”

封绍倒没想到封白居然这么快就能结丹了,算一算,似乎才三十年,少时不显,如今长大了,这资质越发彰显出来。果然是主角体质么。

“川仪,这次吸纳了帝流浆,有什么增进?”封绍转而问。

川仪想了想,道:“很有增进。”

封绍知他话少,只好引导:“按月华诀所载,妖兽得帝流浆有大益,只要好生炼化,假以时日,或可进阶。”见川仪不语,他接着道:“不过此事也不能强求……”

“可以。”川仪笃定的一点头,“我父亲也不是生来龙身,只要我勤加修炼,吸纳帝流浆,也能修得真龙之身。”

“真龙?那不是五阶了?”元昊大喜,手在川仪身上乱摸起来,边道:“你成了龙,那以后就换我骑着你了!”

虽然是寻常的调笑话,但封绍这次听得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其实也不只这次,他素来观人入微,不知是不是错觉,好似这几个月来,元昊与川仪很有些不妥。

川仪一向木讷,但此时在封绍的注视下,居然有种气虚的感觉……他这是病了么?

唯有元昊理所当然,正一如往常的与川仪嬉闹逗趣时,旁桌却有客人拍着茶盏,冲台子上说戏的老道喊:“几年前的事有什么可说的!怎不说点新鲜的!上百只钦原鸟也不过死几十个修者罢了,你们难道不知,两个月前庚申夜,光一晚上就四个宗门被灭,死伤上千么?”

这明显是劲爆新闻,那客人的话一出,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或许是事发地距离这座城不远,知者甚众,当下谁也没兴致听戏,都兴致勃勃的讨论起宗门惨案来。

“那四个宗门距离这也不过百里,虽不是大荒州排的上的大宗,也不是寒酸小宗啊。”

“一口气灭四宗,那些宗门可不乏金丹长老,也不知那凶徒是什么来头?”

“听说有人看了伤势,说是剑修……”

“什么剑修这么厉害,只怕也是元婴真人的修为罢?不然这得多少个剑修?”

“我猜至少是元婴以上,我那日也在那处不远,若是多人灭宗,没道理一点动静都没有罢?”

“元婴剑修只怕也悬罢?再说,我九州剑修这样稀少,不知是哪个宗门的?”

“照我说,咱们九州的宗门里能有元婴剑修?只怕只有传说中的世外大宗之首,昆仑才有这样强横剑修罢?”

似乎听到“昆仑”二字,元昊也来了兴致,他看向封绍:“爹,不会真是……”

封绍笑着摇头:“不会。”昆仑弟子虽孤傲,但绝非滥杀之徒,除非宗门被辱。但这等俗世小宗,哪有与昆仑搭上关系的道理。

不过一气灭了四宗,致上千人身死,几乎和原剧里的青城尊者一般暴戾了。

思及此,他微微皱起眉。

“是够强横的,那几个宗门全无活口,第二日就有其他宗门的人去霸占宗脉了,我们本来还想去发发死人财,结果叫那的一顿好打。呸!”

“那些宗门弟子惯是如此,哪能叫我们散修得半点好处?我看这个剑修灭的好,打杀打杀他们这群宗门杂碎的威风。”

“可不是!说不准就是我们散修寻仇哩!”

“就是,说不准也是四州盟里那个九婴道人一样的人物!”

“那可好,大荒州要多了这个元婴剑修,还怕甚么,不也和四州盟辖内一般不怕欺凌了!”

酒楼中正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忽然一人冷笑打断:“散修里能有元婴剑修,真是不知所谓!”

封绍一眼望去,正见对方熟悉的月白色的道袍,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傲然之色,居然是赵博。

“师兄,你怎么在这?”

赵博的话十分不中听,在座大部分都是散修,要不是赵博散发金丹威压,只怕众人早不是隐怒,而是群起攻之了。

封绍唤了人之后,才发现不只是赵博一人,他身后还有张百千与罗胜。多年不见,他惊喜交加,引见了元昊后,打出一道无形结界,这便相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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