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的家,此刻已完全被火焰被吞没。
火焰吞噬着木制的屋顶,向着夜空喷出大量的火星,房子的火势越来越强,发出木材裂开的声音,着火的木架坍塌掉落,剩下的柱子在火焰中倒下,屋顶崩塌落下所激起的大量火星,如萤火虫一般在黑夜里飞散。
青登抬起头,看了眼他那已经不复存在的家,然后又看了看被这场火灾所拖累,也没了家的无辜邻居们。
青登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那正自然垂下的双拳,这时已攥得极紧……
……
……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
“橘……没被烧着吧?”
青登正坐在火场外围的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近藤、冲田、斋藤、九兵卫则坐在青登的身周。
青登抬起头,看向眼前刚分别没多久,便再次见面的猪谷。
“除了脸被熏黑了一点之外,没任何大碍。”青登一边以调侃的口吻这么回应着猪谷,一边抬起手指了指他那被微微熏黑的脸颊。
猪谷抿紧嘴唇,以复杂的目光看了青登一阵后,长叹口气。
“橘,那个胖子就是你们所抓的嫌疑犯吗?”
猪谷扭头看向正跪坐在不远处地上的胖子。
胖子的身体,现在已被粗长的麻绳给捆得跟粽子一样,猪谷的几名冈引恶狠狠地瞪着胖子,谨防胖子做出任何可疑的动作。
此时此刻,胖子将他的腰挺得格外笔直,脑袋高高昂起,闭紧双目,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嗯。”青登点点头,“我刚才有询问过他一些问题,结果他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呵。”猪谷冷笑一声,“我们奉行所最不怕嘴硬的人了,我在奉行所奉公那么多年,还没见过能撑过我们奉行所的拷问的人。”
说罢,猪谷将目光从那胖子的身上收回。
“那我现在就先将那个死胖子给押回奉行所了。”
“我待会再回来看你。”
“啊,对了。有马大人和牛山他们现在应该也正在朝这儿赶来的路上,应该过多一会儿,他们俩就能到了。”
“嗯,好。”青登轻轻地点了点头,“猪谷先生,一路小心。”
在目送着猪谷带着大队人马押着那个胖子离开后,青登便瞧见一名身穿消防服,脸颊和衣服上都被火焰给熏得一块黑一块白的壮汉,大步地向着他走来。
“你就是橘青登吗?”
“是的。”青登站起身。
“我是町火消‘千组’的人足头取:风间平五郎。”
人足头组:即这个小组的头头。
“你家的火势……已经消停下来了。”
听见人足头取这么说后,橘青登扭过头向着他的家……或者说是“原先是他的家”的那块地方看去。
他的家现在已变成了一大坨焦黑的废墟,町火消的成员们正在扑灭废墟里残留的一些火苗。
姑且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今夜是个“无风之夜”。
因没有风来助长火势,再加上町火消的成员们及时拆除了附近的房屋,所以火势幸运地没有蔓延开来,只有青登他们的家被烧毁了。
这位人足头组跟橘青登说了点“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很遗憾”之类的场面话后,接着道:
“我已经让我的部下们去清理火场了。”
“但是,这么大的火情……应该是不会有什么财物能留存下来了。”
“我希望你能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青登露出平淡的笑:“我明白。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期望过我家能在这种级别的大火里留存什么财物。”
“嗯,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就好。”人足头取向着青登轻轻地点头示意后,转身回到火场,继续指挥他的部下清理被烧毁的废墟。
“少主……”这时,九兵卫站起身,以迟疑的口吻向青登问道,“我们……今天晚上要住哪儿?”
“住哪儿啊……”青登双手叉腰,“说得也是呢……是该想想看今晚该去什么地方睡觉了……”
青登他们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身无分文了。
屋子没了。
屋内的所有财物也没了。
此时除了身上的衣服,以及腰间的佩刀、十手与印笼之外,青登再无它物。
青登伸出手往他的怀里掏了掏——掏出了4枚铜钱……
“……九兵卫,江户有那种用4个铜板就能容纳3个人入住的旅店吗?”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旅店啊!”九兵卫忍不住高声吐槽。
“那个……”一向寡言少语的斋藤,此刻突然插话进来。
在青登、九兵卫二人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后,斋藤一本正经地说:
“我……知道有一处桥梁的桥底下特别适合住人。”
“又暖和,又没什么虫子。”
“桥底下?”九兵卫嘴巴一张。
紧接着,他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夜空,做思考状……他在想象着睡桥底下的景象……
“不行不行!”九兵卫猛地打了个哆嗦,“这种大冬天,睡桥底下会死人的!”
话说完,九兵卫一顿,然后连忙向青登问道:
“少主,我们去暂住有马大人他们的家,如何?”
“……有马大人他们都有着个大家庭。”青登默默地将那4枚铜钱收回进怀里,“他们家应该是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供我们3人住进去的。”
年纪都在30岁上下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