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他是个很普通、很平凡的人。”
“相貌普通,能力普通,政绩普通。他在北番所定町回的位置上,一干干了近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的光阴里,他既没有犯什么大错,但也没立过什么大功。”
“除了性格老实敦厚,人缘还算不错之外,我父亲他好像还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优点。”
“按理来说,像父亲这样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人,应该平淡但平安地过完一生才对。”
“结果……也不知时结交了损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突然染上了赌瘾。每天都去清水一族旗下的赌场玩得昏天黑地。”
“再好运的人,也不可能会永远赢钱的。因此,只要是沉迷于赌博,终局就一定会是输得倾家荡产。”
“父亲他没用多长的时间,就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财,并被上了巨额的债务。”
“在我家因父亲的滥赌而变得家徒四壁后没多久,父亲就因得病而往生。”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细讲的了。”
“虽然在父亲沉迷于赌博之后,许多原本和父亲的关系很是要好的人,纷纷疏远了父亲。”
“但依旧有一撮人,从始至终都对父亲不离不弃。”
“比如父亲的那几个老同僚:有马先生、猪谷先生、牛山先生。”
“再比如大月实的父亲:宫川俊造先生。”
“他们不仅帮忙操办了父亲的葬礼,还在之后帮我顶了父亲的差,助我顺利地袭了父亲的官职。”
“可以说,我能够有今天,离不开父亲的这些老朋友的鼎力相助。”
“若没有这些老前辈的帮忙,我现在说不定得靠打小工来谋生。”
佐那子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她全程静静地聆听,没插一句嘴。
在听到橘隆之沉迷赌博,害家里背上巨额债务,并于之后因病撒手人寰的这一部分内容时,她扬起螓首与美目,眼望青登。
脸上、眸里写满了惊愕与遗憾。
“那……令尊所欠的债,你都还清了吗?”
“还清了……啊,不。不应该说是‘还清’,得说是被清水一族的雅库扎们免掉了才对。”
“免掉了?”
“嗯。在我声名鹊起之后,清水一族大概是想拉拢、讨好我吧。大笔一挥,免掉了父亲所遗留的所有赌债。”
“这样啊……那就好。”
“总而言之,我的过去基本就是这样了,没啥值得多提的。”
青登微笑,耸了耸肩。
“……嗯……呃……呃……”
举止一向落落大方的佐那子,目下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
青登闻声转头,朝她的脸看去。
只见佐那子迟迟不肯看向青登。
即使视线在瞬间相对,也扭扭捏捏地移开。
好半晌后,佐那子才含糊地开口道:
“那个……橘君……你……你……啊,请节哀……那个……”
青登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佐那子这是想安慰他,想为有着这么段悲剧过往的他送来安慰。
“佐那子小姐,谢谢你的关心。”
青登笑道。
“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说完,青登在心里补充一句:
——橘君终究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啊……
橘隆之是“原橘青登”的父亲,而非青登的。
在检索“原橘青登”的记忆时,带给青登的感觉像是在看电影。
他会被电影的剧情所触动,但也仅此而已了。不会因为看了场电影,就对影片里的某个角色爱得死去活来或恨得咬牙切齿。
因此,对于橘隆之的死,青登实在是没有什么很深的感触。
听到青登这么说,佐那子的脸色转好了一些。
呼呼!
倏地,一股接一股夹杂零星雪花的寒风,对着青登和佐那子迎面拍来。
冷丝丝的凉意顺着佐那子的领口跑到衣服里面,而后经过两个很大很圆满的半球形弧度,滚进肚腹处。
怕冷的佐那子顿时打了个冷颤,抬起双臂,一手捂肚子,一手堵胸口。
青登见状,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朝佐那子所在的方向踏出半步,站得离佐那子更近一些,接着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只解开一半——一半继续留在自己的脖子上,解下来的另一半则轻柔地裹在了佐那子的天鹅颈上。
霎时,佐那子瞪大美目。傻眼地看着自个脖子上的正将她和青登连在一起的黑色围巾。
“橘君,你这是做什么?”
佐那子强装镇静。
“这样一来,风就不会跑到衣服里面去了。”
青登笑嘻嘻道。
“这……这……这如果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佐那子一边担忧地举目扫视四周,一面抬手抓住围巾,欲把围巾解下。
青登抢在围巾被解之前,笑着说:
“就把这个当作是你今夜陪我前去解救大月常次的谢礼吧。”
佐那子闻言,忍俊不禁,开玩笑道:
“谢礼?这份谢礼未免也太简单随便了吧?”
“哈哈哈,怎样都好,反正安心收下我的这份小小的礼物吧。”
“……”
佐那子仍在迟疑犹豫,但她伸手抓向围巾的速度放缓了许多。
青登适时地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