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房里头静悄悄的,冲田光一边哑然失笑,一边抬手拉门。
走廊上的月光顺着被一点点拉开的门缝泄进房内,落在正呼呼大睡的总司身上。
房间被月光分成恰恰好的两半。
一边是披着银霜的房门。
一边是依旧被阴影包围的靠窗户的半个房间。
总司就身处在光与暗的间隙之中。
只见她侧卧在床,露在棉被外面的可爱后脑勺正对冲田光。
冲田光反手关门,任由房间重新沉入深海般的黑暗,然后听声辩位地走到总司的床头,按着和服的下摆屈膝坐下。
两只膝头与榻榻米相触的下一瞬间,冲田光以笃定、平静的语调说:
“小司,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起来吧。”
“……”
下一刻,黑暗里多出了2道微弱的光。
是总司的眸光。
只见总司调整睡姿,从侧卧改为平躺,与正俯视着她的冲田光面面相对。
焕发愕然、不敢置信之色的眸光,活像2朵活灵活现的火苗。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总司的声音很虚弱,可见她的酒劲未消。
“你以为我是谁啊。”
冲田光以像是在说着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样,面带自得之色地微微挺高胸脯。
“我可是将你一手拉扯大的姐姐,你只要撅起屁股,我就能知道你要放的是什么屁。”
在青登刚把醉酒的总司背回房时,冲田光就敏锐地发现总司的意识已经苏醒。
不过出于某种坏心眼的理由,冲田光并没有将此事戳穿,任由总司接着装睡。
青登并不知道……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冲田光无端端地在总司卧房里突然向他提亲,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总司那时恰好正醒着……
“姐姐……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干嘛无端端地对橘君说那种……那种……说那种话……!”
总司露出洋溢着浓郁羞意的表情。
周围的环境虽很昏暗,但总司脸蛋上的鲜艳红霞却依旧清晰可见。
任由试卫馆里的哪个谁在场,见到总司刻下的这副模样后,都定会大呼稀罕。
性格大大咧咧、“社牛”程度丝毫不输给土方岁三、原田左之助这些大玩咖的冲田总司,居然也会害羞到脸红……这可是能在试卫馆内轰动一时的大新闻。
从她目前这副带点悲愤色彩的神态来看,要不是因为血液里的酒精未消而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否则她此刻很有可能会立即从床上跳起来,揪住冲田光的衣领。
“想做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想给你找户好人家咯。你看,橘君他和你多相配啊。”
总司活像一条不断喷涂泡泡的金鱼,小巧的红唇反复张合。
她仿佛是有好多话,想和现在笑吟吟地俯瞰着她的冲田光说。
半晌后,她像是回过神似的端正神态,营造出拘谨的氛围,表情紧张。
“姐姐……你刚才……都和橘君去哪儿了呀?”
“只是去了趟院子,坐在缘廊上吹吹风、聊聊天而已。”
“聊天?”
总司脸上的线条更紧张了些。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呀?你、你应该没对橘君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没聊什么大不了的。”
冲田光不假思索地低声作答。
“就只是问了下橘君,他喜不喜欢你而已。”
“?!”
总司的红唇停止了张合。
撑成“o”形的嘴巴,与同样撑成“o”形的双目,共组成一张滑稽的脸。
对于明显动摇到如此失态地总司,冲田光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语调中多了几分只有在面对家人时才会流露出来的轻佻音色。
“怎么,小司你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吗?”
冲田光掩嘴打了个哈欠。
“有些困了……我们等明天再慢慢聊吧,反正我是朝五时(早上8点)才启程回家,我们俩姐妹到明天后还有很多时间聊天。”
说罢,冲田光起身走向一旁的橱柜,拿出了自己的那套被褥——暂住试卫馆的这段时间里,冲田光一直是住在总司的卧房。
见姐姐真的是一副准备睡觉的模样,总司连忙用有些破音的声调急声道:
“姐姐,等、等一下!”
“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想问想说的吗?”
冲田光抱着厚实的被褥转回身,饶有兴趣地打量总司的脸。
“呃……唔呣……”
目光游移起来的总司,反复发出毫无具体含义的拟声词。
“再不说话,我可就真的要睡了。”
冲田光将怀里的被褥再榻榻米上铺好。
“?!”
总司活像一个欲与人争辩,却又苦于不会说话的哑巴,嘴巴开合得厉害,却又迟迟说不出一句成型得话语。
最终——她像是放弃挣扎了一样,默默地用两只小手紧抓棉被的被沿,将棉被往上提,盖住自己鼻梁以下的部位,只留一对眼睛在外。
“姐姐……橘君他都回答了你些什么啊?”
总司的音量虽细若蚊吟,可供冲田光却也绰绰有余。
然而,冲田光却将脑袋一侧,把一边的耳朵对准总司,抑扬顿挫地反问:
“啊?小司,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自知冲田光这是在整什么鬼把戏的总司,哀怨地咬了咬牙,对冲田光的这种故意捉弄她的行为很有成见,却又无可奈何。
她忍着巨大的羞耻心,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