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然望着门口一阵,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笑了笑,缓缓道,“对么,你们也拿不出什么诚意来了,我早说东西我动了手脚,你却仍是毁了千灵镜州的主城。”唇角微抿,收敛了淡然的情绪,声音却平稳,“若不是容尘恰好回了夕月城,玖言,我就该恨你了。”
未发生的事情,计较太多也无意义,本就是敌对一面么。汐然再度揉了揉眉心,排开自己内心的计较,无所谓的转了话题,“你家主上自始至终未在我面前露过面,若是要交易,还是让他来寻我的好,除非,你觉得你能硬夺得去。”
玖言听罢之后,往室内走了一步,合了房门,上锁。缓缓踱步到她的床边坐下,神情缓和了些,唇角的笑意仿佛温顺,但给汐然瞧着却不过凉薄,“汐然族长的意思,你现下还并不恨过我么?”
汐然在见他上锁一举措之后就暗自拧了眉,脑中顿时思绪万千的想了许多,面上却不动声色,亦并未应答。
玖言轻声笑了笑,“你好似变得温柔了许多。若是以往,你大抵会道与我何干之类的话吧。”声音渐低了,面上莫辨的神色也消散得一干二净,问道,“如果我说,你若不交出皎月珠,三日之内小仓鼠必死,你待如何?”
汐然甚至没有犹豫,平淡道,“它死了,我便将皎月珠毁了,鱼死网破。”
“容尘,泽骞,汐铭,汐凛。”玖言念着这些名字的时候,间隙都有微微的停顿,神情面容平静得叫人心悸,“这些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也无所谓么?”
每听到一个名字从他薄唇中念出来,汐然心间便凉上了一分,但此情此景除却道无所谓还能怎么办?纵然她也明白,玖言是不可能信的。
“我主上并不喜欢与人合作,更不喜欢协商,汐然族长的意思我会传达到,但往后他如何抉择,便是我无法预估的了,还望族长能三思。”顿一顿,笑着,“毕竟,人死不能复活。”
敌在暗,这一点实在是不利到了极致,但就算敌方捏着她的软肋,‘他’想要皎月珠的心情也足以让之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汐然暗自皱眉,嘴上却平稳,“皎月珠在这世间也不过四颗了,你若逼我上绝路,我必然也是不会再多加考虑身后之事的。再者,这也不是我一人牺牲就能保全众人的情况,卷轴是个怎样的东西我心知肚明,你主上的企图根本就不在隐族间权利之争的层次了。他不把话说明,我自当想做最差的情况来处理,左右是个死,难不成你以为我选择会成全了你么?”
实则,将玖言当做自己的敌对方来看,丝毫不会觉着心中煎熬,就像是习以为常,很久很久之前,就接受了这一现实。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汐然也想,自己兴许并不如想象般的喜欢他,不然为何就连他伴着岚絮一齐出现的时候,也没做多大的感想。大执事总道,除却对待容尘,她其实是个理智多与情感的人。
所以当清晰的知道玖言的背叛成了定局,一直,一直平淡的过到现在,不曾撕心裂肺的疼过,哭过。
仿佛意识到什么,微微抬眸的凝视着玖言的眼睛,他后面说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良久,“岚絮在门口等你,你不出去吗?”
玖言话语一顿,眼神淡漠的将她望着。
汐然眯起眼,确认心中丝毫波澜都无,便是缓缓笑了,“我早说过在你主上亲自过来之前,多少的谈论都是多余。我现在身子乏得很,你就算不体谅我,也该体谅体谅岚絮,她今日为你布下了庆生宴,理所应当你该多陪陪她。你要她,还有用的吧?”
原来背叛是可以消磨掉爱慕的么?
汐然只觉心中空荡荡的一片,不知道该茫然还是该欢喜,茫然于自己突然的冷漠,欢喜于全然的摆脱了对玖言的情感。本就是第一次的感情,谁会明晓竟是这样的结局。
缠绵悱恻的开始,无声无息的结束。连她自己都并不清楚,那份溢满的欢喜是何时干枯的。
“你走吧。”
……
玖言走后,汐然迷迷糊糊的当真睡着了一阵,还是悠辰过来唤的她。“神惟殿下马上就要到了,主上要不要下去瞧瞧?”
汐然先是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隔了一会才慢悠悠的爬起来。长发垂散,眼中无焦距的瞅着悠辰,突然道,“你还是不要当我妖仆了。”
悠辰正欲给汐然梳头的手一颤,手中的木梳突兀咔嚓一声,折成了几段,勉强笑道,“主上,你方才说什么?”
汐然凝了凝神,许久之后才看清眼前悠辰血色尽褪的面容,心中蓦然一疼,降低声音道,“没什么,将才有点魔怔了。”玖言曾道的名单里面,暂时还没有悠辰,她已经不确定现在这种关头该不该将他留在身边。
悠辰的眸光仍有点僵直,汐然安慰式的摸了摸他的发,发觉他身子都在微微的发着颤,“主上是不是见过玖言了?”
汐然道,“跟他没关系。”一阵之后,突然伸手抱住发颤的悠辰,“我是为了你好,但终究还是要看你的意思,总之,我不会勉强你。”
房门猛然被从外面打开,玖言逆光站在门口,面上含着浅浅笑意,“岚絮族长让我来唤您,神惟殿下到了。”
汐然淡淡道,“哦。”
悠辰睨一眼玖言的目光之中是彻彻底底的冷漠,沉声应一句有劳,逐客道,“我还要替主上更衣,劳烦你先离开。”
玖言却是笑了笑,走进屋,反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