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坐在房间墨蓝色的大床边上,不知过了多久,穆政宇来到了我的跟前,他蹲下身,抬起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还好吧?”他问,声音平淡无波,听起来就像是在例行公事。
也许吧,看好我就是“那人”吩咐给他的公事,只是……我没有好好配合,拖累了他们。他们……会受到处罚吗?
“对不起……”我真诚地道歉,定眼望着他,抿抿唇,我深吸了口气,平复好心底过于内疚不安的情绪后,继续开口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让长野静子瞒着你们私自离开酒店,带我去医院的!我知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如果不是因为我,静子和加滕兄弟不可能陷入危险,静子也不可能受伤!我……只希望你们不要为难静子和加滕兄弟,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人应该也有他们的规矩吧。我想,作为保镖,长野静子在没有得到上级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和加滕兄弟带我去医院,必定违反了他们的规定吧,那么势必会受到惩罚。只是这一切都因我而起,他们三人都因为我而涉险,她更因为我而受伤,我又怎么忍心再让他们受罚?
我双眼一眨也不眨地、满是恳求地看着穆政宇,只见他平静的眼里似有波澜一闪而过,然而片刻,他没有直接回应我的话,只是轻启薄唇淡声开口说道:“你想太多了,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微微颌首,他缓缓起身,“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
望着他渐渐行远的颀长身影,我一阵落寂恍然,心底还是很不安……
然而刚到门口,穆政宇的脚步又停顿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头对我说道,“青木铃奈,新安排过来替代静子照顾你的,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吩咐她。”
“静子……静子现在怎么样了?她的手……”略过他的话,我跟着站起身焦急问道,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心总是悬着。
正要提起的步伐再次停顿,穆政宇立在原地。等待片刻,就在我打算上前再问他时--
“没有伤到骨头,会好的。”他抛下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闻言,我呆愣在原地,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长野静子的手虽然伤得严重,但也算保住了?
低首斜睨肩窝和胸口大片已经干涸的血渍,我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心里终究还是化不开自责。
从不曾想,认识只不过短短两三天的人,居然会这样拼了命地去保护我!……也许,这是她作为保镖的职责,但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我欠她的……是我的任性促使了这场意外。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不畏惧死亡的,甚至今天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又或者说,当时的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太突然,以至于自己根本就忘记了害怕?……我不知道。
只是现在,我是真的怕啊……
如果那一刀落在我身上,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疼痛……脑中飞速掠过一记景象,我不觉心猛然一缩一滞,随即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心跳如狂……许晴柔仿如布偶般躺在沙发上的一幕骤然浮现在眼前,紧接着柯震南恶毒的话语,以及高大个、平头胖子……一张张猥琐恶心的面孔不断窜入脑海,我下意识地蜷成一团,越渐急促的呼吸几乎让我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