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战争后,刘邦深深的认识到了,仅仅拥有武力,是难以和匈奴对抗的。
不能强攻,便只能追求短暂的和平。
然而,和平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远在长安的吕雉最终得到了一封书简。
令长公主和亲匈奴,为冒顿之妻,皇后需即刻召回芙蕖…
任何的理由和解释,在吕雉看来统统不作数,三十万的大军前去打仗也只是和匈奴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她的女儿,才不过十四岁,还没有及笄,便要去那寒天冷地去吃苦受罪了吗?
而且冒顿与她的年岁相当,都可以做芙蕖的父亲了,他还有一位正室。
便是后来居上,那位正室能甘愿吗?冒顿怎么会对女儿有真心呢?
吕雉气的手都在颤抖,不可以,不可以!
“娥姁,这是怎么了?”戚如意端着御膳房烹制的八宝粥走上阶来,吕雉的脸色很难看。
刘邦,出事了吗?
戚如意心下一紧,她连忙来到吕雉身侧跪坐着向书简看去。
同样的,她看到了刘邦的决意,也明白了吕雉的愁苦。
“别担心,我去和他哭闹,他总会答应的,娥姁,你还是快些看看朝中有没有适龄的年轻公子吧…”戚如意将书简合上,规劝道。
“芙蕖…如意,帮我!”吕雉喃喃自语着,将头枕在戚如意的腹部。
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芙蕖便是再不懂事不听话,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这一去两月,她写过两次家书,送过几次冬衣,可她却没有捎来任何的口信。
那孩子,是真的恨上她了吗?
戚如意轻轻的抚摸着吕雉的头发:“我不帮你,谁帮你呢?有我在,她一定不会和亲的,你快下令,让她回来吧。没准,这是一个可以让你们母女和好的转机呢!”
吕雉轻轻点头,随即拿起毛笔在明黄色的绸布上飞快的书写起来。
书写完毕,她印上皇后专属的玺绶,重重的一下,如同大石压在心头。
晚间,刘盈前来请安,吕雉命人准备了丰盛的美食。
“此书简,乃是关于你姐姐的事,你看过之后有个了解,待你父皇回朝,你不要多言。”刘盈恭敬的接过,随即脸色大变。
“母亲…这…”姐姐要去匈奴和亲?
这前脚刚打完仗,后脚就要和亲?
姐姐会被那些野蛮人虐待死的。
“我叫你来,还有旁的事,你且听好。”刘盈抬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着吕雉,旁的事,是什么事呢?
什么事,比姐姐的事更重要呢?
“儿子谨遵母亲教诲。”吕雉拉了拉戚如意的手轻声道:“我钟情于她,她也钟情于我。”
钟情?这个词语不是仅限于男女之间的吗?
“母亲,我不理解…”
“你父皇有那么多的美人,没有我们,他一样也可以很快活。”吕雉看着刘盈沉声道:“你姐姐一直误会戚夫人,因为我喜欢戚夫人,现在她的情绪十分的不对,我这才让她回去散散心。这次她回来,希望你能劝说于她,不要再让她与如意为敌。”
“儿子知道了。”刘盈只感觉稀里糊涂的,但是他并没有产生什么负面消极的情绪。
母亲是她的至亲,而戚夫人又是他一直以来尊敬的长辈。
她们喜欢对方,他是应该开心的啊!
男女之事,他虽小,但也有所了解,可这女女之间,能发生什么呢?
姐姐也太小题大做了些…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的时节。
芙蕖回到了长安,她的新居所为兰林殿,殿中戚如意的三个女儿也居住在此。
“大姐,你回来啦!”她回来了,她终于回到了长安。
如今,她住的不是偏远的群玉殿,而是身处东宫的兰林殿。
那母亲呢?戚夫人呢?
什么姨母,什么庶妹,都是骗人的把戏!
“婆婆,您不回母亲那吗?”秋婆婆摇头:“自此,我就是您的贴身侍人,皇后将我交给您,我就是您的人了。”
芙蕖愣了半响讽刺的说道:“不知道父皇要建的永宁殿建造了没有,我真想看看母亲看见戚如意也住进一般无二的中宫时,有着什么样的表情。”
秋婆婆不再说话,芙蕖总是说一些尖锐极端的话,她越规劝,她越是较真越是反驳。
沉默是金,她不回答,也不掺和。
芙蕖的确是大了,心思也多了,娥姁喜欢如意,她知道了竟然一直按兵不动,后来直接的便要至如意于死地。
这般隐忍,对付的却是自己母亲的枕边人。
娥姁该有多为难?
“中宫,自古以来都是一妻多妾,一后多妃,我还从未听说过两个中宫呢,便是娥皇女英,也有正室之别。我就不信,她们继续这么假凤虚凰下去,就不会被父皇的偏爱所影响。”芙蕖一语道破戚如意和吕雉之间多年的纠葛。
因为刘邦,她们徘徊在相信与犹疑,惶恐和欢愉中患得患失。
如今,她们再不去顾忌一切,便理所当然的走在一起,守望相助,再无嫌隙。
这一切,芙蕖并不知晓,也不会理解。
在她看来,戚夫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最下贱的女人,她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
父亲快要回朝了,她要做的事,很简单…
母亲,你别怪我,我只是太在意你了,我受不了你因为一个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弃我而去。
父亲也便罢了,你不可以!
芙蕖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