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看着日本人退去,谢寸官知道对方的士气已经低沉到了极点,但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因为他知道,悍刀佣兵的体力已经到了完全枯竭的地步了。
天道盟打手散开的地方,浑身浴血,不知被多少创的张翻进摇摇欲坠。
在他的身旁,健壮如陈虎,此刻也只有大口喘气的份了。
罗有才等人缓缓地向他靠近,就在走动中,刘坤宇突然一个踉跄,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紧跟在他身后的陈小强伸手想去扶他,不但一把没拉住他,自己的身体反而晃了两晃,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后面的雷开运蹲下身体,伸出一只手扶住陈小强,另一只手去扶刘坤宇。
但瞬间就感觉刘坤宇的姿势不对,身体已经完全软瘫,完全失去自主意识的感觉,不由地叫道:“刘头,你怎么样了?你能听到吗?”
谢寸官立刻感觉到情况不对,迅速走过去,蹲下来,将刘坤宇的头抬起来,伸手摸向他的颈侧,瞬间脸色就难看起来,刘坤宇已经没了脉搏。
他用力地将刘坤宇的身体翻转过来,灯光下,一把短刀没入了刘坤宇的肋下,只留下刀柄在外面。
“王阳!王阳——你怎么了?你坚持住!”这里,走在最后,一直互相扶持着的曹信和王阳都开始摇晃起来,王阳的身体一个劲地往地上瘫,已经精疲力尽的曹信拼命想支撑住他的身体,但连带着他自己也被拖倒在地上。
谢寸官还没站起来,在他身后的陈虎就快步走了过去,一只手将曹信扶起,一只手接过王阳,放倒在地上,迅速检视起来。王阳的左胸上有一道垂直的刀伤,衣服已经被血粘在身体上,湿漉漉地什么看不清伤情,陈虎将那血衣从刀口处向两边揭开。一道长长的伤口就显现在身体上,从琵琶骨直到肋下,最后在软肋角处,一个洞穿身体的伤口还正流出泛泡的血水来。
显然他被对方抹刀之后的一捅。捅穿了身体。
一旁的谢寸官已经掏出电话,接通了范玉成:“立刻出动所有的接应力量,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这里!通过龙翰,调最好的伤科大夫,在轮船上待命!”
原计划是杀了柴田弘后。立刻从岛上出海,离开台湾。
甚至为了预备柴田弘开启基地后方便搬运里面的物品,谢寸官还让准备了几艘中型渔船。但此刻,这些都成了一个冰冷的笑话,在嘲笑着谢寸官。
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眼!这是黄士鸿常给他讲的江湖故事中,听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悍刀佣兵们都沉默着,互相包扎着伤口,谢寸官则静静地站在旁边的暗处,一直算计别人。却被人反过来算计,而且付出了让他痛心的代价。
已经失去宝贵生命的刘坤宇、徐亚卫;在死亡线上挣命的王阳;不是会不会落下残废的张翻进、陈小强和曹信。
一共十个人,此刻还能好好站立的,就他和陈虎俩人。
罗有才和雷开运也伤得不轻。
虽然日本人也付出了近三十条命,天道盟也扔下了不下三十具尸体,但在他心中,再多的战果,也弥补不了悍刀的损失。
这是悍刀佣兵组成以来,损失最大的一场战斗。
做为这次行动的负责者,他责无旁贷!其实。种种迹像和巧合,例如一个追踪器的突然消失、柴田弘的意外受伤、西屿岛上碰到的影视公司,他也并不是没有感觉,但这些感觉却被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柴田弘受伤的事。甚至他也让人去调查了,但调查却限于表面,因此反倒让自己陷进了对方的将计就计当中。
要知道,像悍刀这样走精兵路线的佣兵小组,必须保证战斗的突击性和游击性。
最好的情况,就是在局部集中优势兵力。迅速解决问题,然后离开。像今天这样,以少击多,而且陷入阵地战,这是大忌讳!这样的战斗,再精锐的佣兵,也经不起这样的损耗。
这些日本武士和天道盟杀手,就好像不值钱的石头,一把好刀劈再多的石头,也是浪费。
在谢寸官深深的自责当中,电话就振动起来,接起电话,里面就传来范玉成的声音:“谢头,车子已经开到山上,在你们东偏北十五分钟方向,直线距离五百米左右!车上的接应人员正向你们靠近……”
谢寸官轻声道:“收到!”
一个小时后,一条停泊在西屿一个小海口的渔船就悄悄地出了海,在黑暗的遮掩下渐行渐远,终于没入无边的海面间。
海风吹过船头,带着夜的寒意,拂动衣衫。
谢寸官背着手,立在船头,他没有再回头望向那愈行愈远的宝岛,而是着眼于黑暗的天际。发动机低沉的声音混合着船体破开水波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入耳。
穿过那个村子,才知道山体的另一头,直接有通车公路。
因此,在汇合了接应人员后,很快地就来到海边,直接上船。他们会驶向公海,那里有早就安排等待的轮船。
伤者已经被安排到船仓里临时搭的医务室里救治。
并没有调来谢寸官希望的最好的外科大夫,而是早就安排好的一个能处理外伤的黑市大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台湾的龙翰分公司也没办法将最好的外科大夫送到这里来。
不过,在接应他们的那艘轮船上,倒有早就安排好的大夫,甚至有一个小型的手术室。
但谢寸官此刻担心的是,重伤的王阳能不能坚持下去。
在船仓里的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