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毓侧身而立,仰头望了望被峰峦遮住,只露出一片屋檐角的白水寺。他温润的瞳孔里渐渐的燃起了一抹偏执般的渴望。
将温润的唇一抿,他直接就走到山口的台阶处。
向上再一抬眼,山脚到山顶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如果想登山,就只有这条路上山了。
萧清毓袍袖一撩,双手作揖,神情突然变的无比虔诚起来,他“噗通”一声笔直的跪在台阶。萧清毓这样惊世骇俗的动作立刻就吓坏了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幕僚。幕僚们互看了一眼后,连忙上前要来扶萧清毓。
但萧清毓觉得自己既然要求神灵,那就得拿出十二分的虔诚来,便冷冷的喝令他们退下。两人不敢违逆萧清毓的命令,只能远远的跟着。
萧清毓神情虔诚,他缓缓的从台阶上站起身,在踏上第二个台阶后,他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态度恭敬……
接着,第三个台阶,第四个台阶……
这样的萧清毓,哪里还是那个让成献帝器重的储君。
萧清毓是每踩上一个石阶就跪下来一次。
他知道云初浅不喜欢他。也痛恨跟着萧云霁恩爱的云初浅。
可奈不住,他贱!
他就是喜欢她!
每次看到她和萧云霁恩爱,他心里就像是被人捅了好几刀,血淋淋的疼。但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想要占有她
这次他虽然没有去医馆见她,可也能想象到她躺在那里会是怎样一副无助的模样。
废物的他连接近她的权利都没有,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可能只有求老天帮她了。
若是上天能听到他的祈求,让她平安无事。他愿意用他的寿命来换……只要她这次能平安的度过这次劫数,他愿意折寿五年……哦不,十年也行。
只要她能平安的醒过来。
风呼啸的从他温隽雅俊的脸庞上刮过,冰凉的雨珠不停得砸在他的脸上、身上。
没多久萧清毓全身就已经湿透了。可他还是不改初衷的在巍峨的石阶上缓步的蹒跚跪行。
老天可能都在和他作对。等他跪爬到半山腰时,不知道又从哪里飘来一些乌云。
乌云密布间,天地都暗了下去。
随后乌压压的天空像是被谁撕扯开一道口子,寒风吹的更加疯狂,风卷着滂沱的雨水向人浇来。
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他身后的几个幕僚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他们几次冒死上前劝阻萧清毓,但萧清毓像是入了魔怔般。他咬着牙,仍然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缓慢向上移。
他的手上和脚上早就被沿路长着的蔷薇植物划出了许多道伤口。而他两侧的膝盖也跪到受了伤。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袍袖,把他跪过的地方染出两条触目惊心的血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清毓终于“跪”着到了白水寺。
像这样恶劣的天气,庙里的和尚根本就没有开山门。几个幕僚上前敲了敲庙门。
庙门被人从里头给打开,从殿门口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和尚。那老和尚手攥着一串佛珠从门后缓缓走出来。
“几位施主,不知有何贵干?”和尚态度不卑不亢的朝几个幕僚作了个揖,可目光再触及到地上跪着的萧清毓时,被他一身的狼狈样诧异到瞳孔微微收缩了几下。
“偶弥陀佛,这位大师,我想为亲人祈福……请你通融下。”萧清毓捏着发痛的喉咙艰涩的说着话。
老和尚定定的看了看萧清毓一眼,没有再说话,开门引着他们进了寺庙。
寺庙里,萧清毓跪在佛像下,态度谦卑而恭敬的把心里的企盼对着上方的佛祖雕像说了出来。
烟熏袅袅中,萧清毓长跪地上不醒。而在汴梁城的医馆里,昏迷的云初浅微不可察的轻眨了眨眼睫毛。
昏迷中的她像是被人带到了另一个空间。在一片白雾散去后,她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身形消瘦面容枯槁的男子。那男子被人关在阴森森的大牢里,旁边到处都是肆意爬行的老鼠。
突然有两个士兵打开了大牢的铁门,走进牢里对那蜷缩在角落的男子冷声的说道,“汴梁城那里传来消息说……被你打进冷宫的忠勇侯女儿已经被你的皇后烧死了。”
一直安静的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身子剧烈的一个抖动,扬起他的脸。
云初浅就站在边上,看到那个男子扬起的脸,她一惊,这个被关在大牢里的男人竟然是萧清毓。
那么……刚才那两个士兵就是在对萧清毓说她的死讯?
云初浅心里一凛,知道自己竟然回到前世萧清毓御驾出征讨伐萧云霁却被萧云霁活捉的时候了。
两个士兵在告诉萧清毓这个消息后,就冷酷的起步离开了。
大牢里,云初浅看见萧清毓面容剧烈抽搐,神情悲恸,不一会儿竟嚎啕大哭起来。
“浅儿,我不是让你等我的吗……等我的实力可以和云凌以及朝中的大臣们对抗,就可以重封你为后的吗……到时候咱们就再生个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一定都会宠着他的……可你为什么就这样走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牢房的地板上。云初浅在边上看着他,神情依旧淡漠的很。
萧清毓再怎么忏悔,都不会让她的亲人重生了。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哈哈!“也不知道萧清毓到底哭了多久,他突然像是疯了似的抖动着肩膀癫狂的大笑起来。凄厉的笑声在牢房里不停的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