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之所以知道那边的作息时间,是因为就算成天窝在树干里像只松鼠般不断刨挖,我仍三不五时下意识的会从备用出入口往鸟巢屋的方向看过去。
承认自己仍期待冬琅并不是件丟脸的事,可当三天下来只看到萨特那个混帐,顶著张黑如锅底的脸色四下打听我的行踪时,有些想法即使不愿意揣测仍会逐渐成为事实。
然而当我刚决定在离开鸟巢屋的第四天中午,也就是他们回来整理一上午的收获,并且进行短暂休息的时候回去拿那些遗留的东西时,天气却像是偏要跟我站在对立面死嗑般,降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雪是在半夜凌晨时分,所有人都已经回到窝里舒舒服服地享受一夜好眠时降下的。
不知道是因为五感变得灵敏的关系,还是本来就因为萨特的事情而睡不好,反正我是睡不着又闷得慌时,为了透气掀开充作窗帘的兽皮时,亲眼迎接第一片雪花降临。
先是稀稀疏疏,如同泼洒出去漫天飞舞,最后缓缓降落的羽绒,接着如同深怕再晚一点就要被老师抓回教室里苦读的孩子,慌慌张张你争我抢得从天空大片大片的落下,没多久就在横生的枝叶间积了一层。
等我从惊讶中回过神,那雪下的之大,让我连近在咫尺的树枝都差点看不清楚-好吧,不是差点,是早就被雪掩埋了大半,想看也看不见。
骗人的吧……将离手边最近的雪拨开露出下面被掩盖住的深褐,我抽抽嘴角无语望天。
得!连老天爷都站那混帐那边,虽然我并不觉得冷,可在这种降大雪的天气外出弄得自己一身狼狈,我还没二逼到这个地……等等,他回来了吗?
猛然想起这时候应该还在外面打猎的冬琅,我烦躁的啧了一声,扒了扒由于成天窝在树干里爬上钻下,沾满大量木屑的乱发,最后还是决定外出看看情况-即使我觉得这个行为贱到不行。
上半身套著一件做工粗糙的皮背心,裤子则是早就已经在长时间的砥磨只剩下上半截,还是东一块补钉西一块破洞的牛仔裤,这身照道理说穿出去绝对一秒变冰棍的装束对我来说却是最适合活动的。
当然若是要伪装成正常人也不是不行,但就是怎么都不对劲,更何况穿上那些羽绒衣、防寒裤、卫生衣等等御寒衣物,怎么着遇到事情了谁都没那可能毫无顾忌的往地上滚。
和身上这些就算破了扔掉也无所谓的衣物相比,那些厚重且短时间内无法再取得的衣物肯定更加珍贵,所以正常的人基本上一旦天气冷了,绝对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宅货,不得已非得外出也是穿着单薄,怎么也不可能包的像只……好吧,我错了。
姿势定格在伸展四肢的向上拉伸动作,我的眼睛却和萨特那双满是阴狠算计的眸子对上。
不是我非要看他,而是不看那双眼睛我认不出这个双腿岔开,肩上扛着一綑仍带着脂肪的兽皮,手里还握着充当武器,实际上已经可以当废柴烧掉的木棒的家伙到底是谁,因为她从头到脚除了鼻子以上,额头以下的部分□在外,其他全用我没带走的兽皮包裹的密不透风,乍看之下还以为撞上一头没了冬眠的习性的熊-谁让他把兽皮带毛的部分朝外,挑选的还全都是褐或棕这两种一般大众印象中熊的毛色,再加上身材相当壮实,乍看之下很容易看花了眼。
思绪瞬息千转,实际上我只愣了几秒,就回过神朝眼底同样写著诧异的萨特挑眉。
未经许可擅自取用谓之偷,先生,你身上的兽皮看起来相当眼熟啊。放下高举过头的手臂,我转头看了四周一眼,接着才朝他笑得一脸无害。只有你一个?正好,我本来想着今天等你们都在的时候过去拿回遗漏的东西,既然你人在这那就顺便带个路如何?別担心,我对你身上穿的这些没有任何兴趣,被弄脏的东西就算拿回来也只有扔掉的份,太浪费。
当说到"被弄脏的东西"时,我并没有错过萨特脸上一闪而过的扭曲表情,但看到归看到,我只默默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同时将对他的警戒等级上升几个层次,表面上仍维持著没心没肺的浅笑,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萨特。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仿佛成了一尊石像的萨特才终于动了动,将落在身上的雪抖落,缓缓开口。
队长说,如果我不能把你劝回去,那么我就得离开,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他的嗓音透著浓浓的疲惫和些许不甘跟焦虑,眼神飘忽的转开,借着打量后方那棵树围需要十个成年人张开手臂才能完全圈住,实际上由三棵树组成的参天大树来掩饰心里的真实情绪。你住这里?可我没看见……
嗤!他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让我实在受不了,嘴角压不住那嘲讽的弧度。没看见什么?你又想看见什么?嘴上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就硬是听不出哪里好?冬琅用驱逐威胁你?说笑话吗?以他那种脾性,加入团队生活过一段时间,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就算暂时因为各种原因撇下队友,最后他还是会回头把你们一个不落的全带上。然后完全无视我这个既是次要劳力支出,同时又兼任情侣一职的人的意愿。
一个会对自己人下杀手,半路会自私地跑开的你又有多了解队长?凭什么这么肯定?弯腰将肩上的兽皮放到脚边,萨特抬起下巴眼神鄙夷。我刚才可是一字不漏地把队长说的话告诉你了,就算你不肯回去对我来说损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