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吗?”贺梓楠轻声问。
蓝幸幸抿了抿嘴唇,认真地说:“相信我,我不是在害怕你,梓楠。”
“我知道,那你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心理作用吧。我总是会回想看过的恐怖片,然后把那些境头加到了后面那具尸体上去。我很想回头看一眼,但是……我又没有那个勇气。身为一个法医,我是不是太逊了一点?”蓝幸幸脸色难看地笑了笑。
贺梓楠本来很镇定,被她这么一说,似乎也觉得身后在丝丝冒着凉气了,她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司机开口了:“你们在玩什么?”
“诶?”
“两位法医不要搞笑了,人死了就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就算有,也不是所有状况下都会有的,你想要见鬼,也得先确认一下这个是不是无辜冤死的才有得见嘛。你看这个死人,不是说自杀吗?”司机回过头来,贺梓楠才看清楚这是一个中年司机,剃了一个寸板头,身材微胖,有啤酒肚,轻度秃顶。
贺梓楠勉强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心理暗示自己司机大哥说得不错。不就是一具尸体吗?自己见过的尸体数都数不清了,除了李小柔动手的那几单,不都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到了,下吧。”司机停好了车,将车门打开跳下车,工作员上来,将尸体抬下车。贺梓楠和蓝幸幸也一起走了下来,接着一起进了解剖室。
蓝幸幸仔细地在死者的衣物上寻找了两遍,在没有发现异常后,用剪刀剪开了死者的衣物。接着,从头部开始做尸表检查。“没有挫裂伤,这后背上的伤也应该是从墙面落下时滑破的。身上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发现伤痕或者瘀痕。”
贺梓楠仔细地检查了死者手脚指的指甲,在灯光下仔细地观察以后说:“也没有打斗痕迹。”
蓝幸幸摸了一遍身上的骨头,问道:“怎么样?确定是自杀吗?”
“不,要等杨亦真他们的现场报告。”贺梓楠沉声说。
蓝幸幸说:“我看像自杀呀。”
“哪里像?”贺梓楠反问:“你在天台上面站着,忽然有人冲过来推了你一把,猝不及防之下,也有可能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不是吗?”
蓝幸幸想了想说:“忽然之间冲过来,把人推下去。从后面把人推下去,会造成死前的这个形态吗?尸僵已经形成恐怕死亡状态跟我们刚看到的状况一样。但是如果韩梦起从正面被人推下去,会出现你说的那种猝不及防吗?”
贺梓楠张了张嘴,仔细地想了想蓝幸幸的话,觉得也有点道理。如果是他杀,在现场应该能够发现作案人员的线索吧?这个就要等杨亦真的现场报告了。
“等回来再解剖吧?先看下现场判定。”贺梓楠脱了手套,搞下口罩说:“如果真的是自杀,咱们也没有必要再忙活了。”
蓝幸幸举手表示人赞同,也脱了手套。法医解剖也不是每一宗死亡都会要求做的。通常警队会把需要立案侦查,确定有犯罪嫌疑人的报案称为案件,而把不需要立案侦查,没有犯罪嫌疑人的报案称之为事件。
所以说,如果这宗案是自杀,没有犯罪嫌疑人也不需要立案侦查的事件,那么法医就不需要解剖。
反之,如果是案件,那么法医必须进行解剖以给破案提供必要的帮助,并且不可以不用得到家属的同意。
当然,如果一宗事件,家属不接受判定,比如怀疑死者并非自杀,也可以申请要求法医对死者进行解剖。这样的事,贺梓楠自从上任以来,还没有遇到过。中国人的思想,死者为大,对死人动刀,是一种不尊重死人的行为。死了就应该入土为安。
出了解剖室的门,林队带着领杨亦真和其他人也回来了,看到贺梓楠,林向康问道:“怎么样?”
“没有明显的争斗痕迹,在等现场。”贺梓楠说。
蓝幸幸也跟着点了点头,几个人一齐把目光投向了杨亦真。
杨亦真耸了耸肩说:“我确定是自杀,从案发现场的痕迹来看,这宗案子没有被怀疑成他杀的理由。但是,从理论上来讲,同样也不具备自杀的理由。我看过了韩梦想的个人病例,同事也问过他的助理。这个歌手是没有任何抑郁症的历史,性格也算是比较开朗的。在死前的一天晚上还跟朋友去唱了歌,没有理由会忽然自杀。”
林向康接着补充:“我也查过他名下的所有账户,很正常。也没有参与过在下赌桩,或者是吸毒史。不至于不被逼债而无路可退选择自杀。”
“那么,他周边的朋友呢?父母呢?”贺梓楠沉思了一下说,“比如说他父母的名下的所有账户,或者是好朋友的,看看有没有什么非法资金。”
林向康看了一眼杨亦真说:“你去查。”
“吸毒……”贺梓楠想了想,忽然对蓝幸幸说:“我们再去做个检测。”
蓝幸幸瘪了瘪嘴说:“好吧。”
贺梓楠和蓝幸幸再次走进了解剖室,蓝幸幸戴上设备,上好针筒,正要走上前去,忽然发现贺梓楠站在原地没动。
蓝幸幸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贺梓楠紧皱着眉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脸色一片苍白。蓝幸幸奇怪地问:“到底怎么了?”
贺梓楠嘴唇动了两下,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因为……她看到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被一团奇怪而诡异的蒸汽包了起来。
不不不,说蒸汽大概不太对,因为这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