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什么时候有这么狼狈过?他堂堂的一国之主,天之骄子,居然被一群平民百姓追打。说出去,岂不滑天下之大稽?乾隆气急败坏的捶打着座椅,胸口剧烈起伏着,对车厢里的众人是百般瞧不上眼。
紫薇、纪晓岚知道乾隆憋着一肚子怒气,自然不敢触怒虎须,驹低着脑袋做沉思状。唯有小燕子仍骂骂咧咧的,说着杜老爷悔婚,说着自己如何仗义执言却被小人追打,她是如何如何的委屈,对方是怎样怎样的可恶……
小燕子那一连串话滔滔不绝,紫薇和纪晓岚都急在心头,觉得小燕子没有眼色,这样的丑事,就该按下不提,说些有意思的话,让皇上尽快忘了才好。可小燕子竟反其道而行之,硬是要皇上牢牢记住自己出丑的样子,岂不是自找罪受吗?
纪晓岚、紫薇对视了一眼,心道,可别让皇上把气撒到他们头上啊!
果不其然,乾隆听了小燕子的话,越听越是有气。他抬起头,狠狠的瞪视着小燕子骂道:“要不是你胡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燕子可是被吓大的,而且乾隆对她一惯宠爱,她不怕死的顶嘴道:“怎么是我的错了?我是好心给五哥找媳妇啊!”
乾隆怒视小燕子道:“永琪是阿哥,他的婚事岂是你能决定的?”
“好!算我小燕子好心变成驴肝肺,可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小燕子举证道:“那绣球被齐志高接到了,杜老爷他嫌贫爱富,跟我有什么干系?老爷,你不是也说了,齐志高年纪轻,大有什么的吗?肯定是好的意思咯?可是,杜老爷就是不要他,嫌弃他穷,还让人打我们,你不怪杜老爷,怎么倒怪起我来了?”
乾隆确实恨杜老爷,但此刻,他的眼前只有始作俑者的小燕子。杜老爷故然有错,可要不是自己为了给小燕子解围,用得着他上前开脱解说吗?
要是他没有帮着小燕子,这出事自是落不到他的头上。乾隆愈想愈是气愤,又见小燕子一副倔犟,不愿认错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杜秀抛绣球,我们在一边看热闹就行了。你为什么要凑上去?明知道是自己拍绣球,打到了齐志高,你还闹什么?”
“那绣球怎么算是我打的?明明是杜秀丢下来的。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燕子胡搅蛮缠道。
“你……你……”
乾隆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纪晓岚心底骂着活该。当初,乾隆硬是让小燕子去尚书房进学,给他添了不少乱子。如今,倒让皇上自己尝尝女儿酿出的苦酒了。也好叫皇上明白小燕子的刁蛮,和当臣子的不易。
紫薇在一旁察言观色,瞧着乾隆被气得不停的咳嗽,赶忙起身坐到乾隆身侧,一面为他拍背,一边又是劝说:“艾老爷,你不用生气。杜老爷他们,不过是没有教化的愚民,老爷大人有大量,何必同他们计较?没的,自降了身份。”
乾隆闻言,不住的点头,心底直夸紫薇是解语花。想起前几日,在河滩边,自己想用美酒换菜肴,不想竟碰了壁。当初吃亏之时,也是紫薇帮忙解的围。乾隆深深端详着紫薇,心头情愫暗生,他本想着紫薇不过是会下棋,唱两个小曲,宫中亦有不少嫔妃为了迎合自己的喜好,去学琴棋书画。可眼下看来,紫薇却是与别不同,不仅知书达理,更是善解人意。乾隆瞅着紫薇,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思索着,回京可以给紫薇提个什么样的位分。
紫薇看了眼小燕子,回头冲乾隆笑道:“老爷也是知道的,小燕子常常好心办坏事,她不是有心的。只是,行事冲动了些,老爷慢慢提点着,我想,总会好的。”
“哼!”乾隆朝小燕子白了一眼,不过,心头的怒气已经去了不少。
“老爷,你看!”紫薇掀起车厢窗户上的遮风布巾,侧身让乾隆欣赏江南的秀美风光。随后,她转朝乾隆,轻声细语道:“老爷,你每日日理万机,这次下江南就是为了散心的,为什么要想些不愉快的事呢?看看这些美丽的风景,即便是刚才那个城镇也是老爷的,你又何必生气呢?”
“是啊 ̄哈哈,紫薇说的对,我怎么能和一帮愚民计较?”乾隆放声大笑,倒让马车外的永琪等人吃了一惊,彼此互觑了一眼,也不知道车厢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只要皇上消了气,对他们而言就是好事。众人放下悬着的心,暗自松了口气。毕竟,伴君如伴虎啊,一不小心,那可是掉脑袋的事。何况,皇上刚才丢盔弃甲的逃窜,在他们面前失了颜面,他们还真怕乾隆惦念在心里,日后给他们穿小鞋呢!
晚间,到了住处,紫薇伺候乾隆歇下,与小燕子一同出门打水梳洗。不想,福尔康与永琪早已等在井边,迫不及待的各自拉着心上人,找隐蔽处叙话。而福尔康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早被接到赏云鹤吩咐的青衣人记下,一一呈报与天佑知晓了。
天佑冷静的听着青衣人的禀报,她身后的鹦哥儿等人,目瞪口呆的听着那些肉麻的话语,一个个脸上浮现鄙夷的神色。黄鹂、鹦哥儿、春、秋四人,均是云英未嫁的丫头,虽说鹦哥、黄鹂心系赏云鹤,但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绝不做那逾越之事。
可,紫薇他们呢?竟在晚上与男人私会,而且还搂搂抱抱说着情话,这还没有成亲呢,如何能这般不知羞耻?鹦哥儿几人气得小脸通红。
初来江南之时,她们在河滩边见到人称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