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虽然杨家对外宣称杨二郎乃是去了邻县同窗家中染病未归,但是私底下却是有了不同的传言,传得最广最被认为是真相的,便是杨二郎被人给绑了去。很快这事儿将其他几房族人也惊动了,一时间杨府可谓是访客不断好不热闹。
杨蓉、杨萩、杨芝等几个同族姐妹也纷纷上门,杨葭姐妹几个不得不出面招待一二,请了人去了花园里小亭子里赏花喝茶。
“四姐姐,二郎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这还有七天就是三姐姐大喜的日子呢。不会真的像外头那些传言说的,二郎哥出事了吧。”杨芝拈着一块玫瑰膏轻轻咬了一口,才慢慢悠悠地说道,眼中却是不怀好意的光芒。
杨茹和杨况这个二哥的感情虽然不深,却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还是不喜欢杨况出事的。又阿爹阿娘和大哥虽然都说二哥只是外出访友未归,但是瞧着阿娘几天里仓皇着急的样子,她哪里猜不到二哥是出事了。因此听见杨芝的挑衅之话,也毫不客气地冷声道:“芝娘妹妹这么关心我二哥啊!以前怎么没发觉?外头的传言是什么?芝娘妹妹不妨说出来,给姐妹们都听听呀!”
杨芝再想看长房的热闹,也不会蠢得说出流言的,她自己也是姓杨呢。神色不由得有些尴尬,红着一张俏脸嘀咕着:“我这不是关心二哥错过了三姐的嫁期嘛。”她恨恨地瞪了杨茹一眼,坐到了三娘杨茵的身边,不再理会杨茹。
杨茹冷哼一声,这个时候的聚会,她自是有些不那耐烦的,若非是乳娘劝着她才不会来呢。她看堂姐妹们说笑着丝毫不挂念她二哥,她心里就愤愤的,也不管一直奉承着她的杨蓉,腾地站起来对杨茵道:“三姐,过几日你就出门子了,你好生和妹妹们说说话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也不顾姐妹们愕然的样子,出了亭子带着丫头就扬长而去了。
杨茹走了,她的亲妹妹杨芸自然也不会继续留下来的,她对着杨芝挥了下小胖拳头,也跑走了。
杨芙目光闪动,脸上却满是不好意思地对着几位族姐妹和宋家姐妹笑了笑,小声道:“二哥在同窗家中染了风寒,四姐也是担心二哥才这样的。大家都是一家人,还请多多体谅一二才是。”
杨茵忙点头,温柔地笑道:“七娘说得极是,就是我也挺担心二郎的。他若不是病得极重,定不会在外县滞留不得归家的。”
杨茵一脸的认真,让杨家姐妹们和宋玥娘、宋珩娘都有些傻眼,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啊!就算是杨家打扫院子的七八岁的小丫头都不相信杨二郎是在同窗家中,偏偏她却是相信的。宋玥娘顿时觉得杨茵真是太好命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就杨茵这样的糊涂虫,竟然能得那么多的陪嫁,竟然得了康家这样的好婚事!
杨葭看了一眼在姐妹们面前装好人的杨芙,这个七姐,还真是沉不住气!不过她这样子也好,她若成功了,那自己也如了愿不是?就是傻乎乎的三姐,该大夫人头痛了。
而正坐在一处说笑的杨芊、杨萩两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瞧了一眼被自杨茹走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杨蓉,嗤笑了一声,两人眼中的嘲讽意味明显极了。
杨葭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聚会,前世的杨葭,被穿越前绵软木讷,穿越后谨小慎微,同姐妹们的交情不深;如今重生回来了,她的心理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shú_nǚ人,同十几岁一眼就能看出心思的小娘子们实在说不拢,无论她面上装得多么天真无邪,假的就是假的。
“三姐姐,再过三日康家就要来催妆了,我相信二哥定会赶回来的。”杨葭看了一眼亭外烂漫的春光,对着杨茵等人笑了笑,也告辞走了。
而此时,魏县城西二十里地外的一处山林中,杨况四肢被身子绑缚着,头发衣裳都乱糟糟的,脸上、手上都是被殴打的痕迹,他躺在地上□着,可见衣服下的身体上肯定伤得极重。
两个人看着杨况,一个是才十五六岁大小的少年,他的神色有些仓皇,对着年长一些的男人道:“武叔,这杨二郎会不会撑不下去?真要弄死他啊?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的,作恶的是他阿爹,又不是他……”
“没听说过父债子偿吗?他老子作的孽,他来偿还也是应该的。你想想你辛二哥,想想你英姐姐,都是被杨家拿狗贼给害死的,还死得那么惨!”男人一脸的恨意。
杨况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大叔,大叔听说我……,我知我父亲,做了错事害了人……我祖母杨太夫人,她是明理之人,只要我归家去将事情禀告祖母,她必定会还你们公道的,到时候,邹先生还有我父亲,都可以给你们赔罪……今你们绑了我,若是等到州府或者镇守的厢军赶来了,便是你们有冤屈,也会被抓进大牢中的……”
“闭嘴!”一个汉子拖着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走了回来,一脚踹在了杨况身上,他将野鸡和兔子丢给之前的两人去处理,这才冷冷地看着杨况道:“我家二郎已经死了,武叔家的英娘也死了,你祖母也许愿意让姓邹的畜生偿命,但是舍得你父亲杨清那个qín_shòu没命吗?哼!她最多不过是给我们几个臭钱吧!你也别想着逃走,我们就算是死了,大不了拖着你一起!”说话的人穿着破烂至极,脸上留着大胡子遮住了半边的脸,左眼额上有道极为深得伤疤,双眼目光凶横。正是曾被杨二老爷祸害的辛二郎的哥哥辛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