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可以发生很多事,尤其是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庞,看进那双眼眸里的时候。
清澈见底,仿佛可以看到心里去。
在受到撞击的一瞬间,宋青葵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看到段清和的那双桃花眼眸,开心,伤感,遗憾,欢喜都在流淌。
她唇齿咬紧,心里在狠斥——
疯子!
可是手臂却反射性的抱紧压下来的身躯,手指揪紧大衣,指尖都泛着痛。
段清和却是笑了。
唇角微勾,眼底有光,像是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儿,自得又窃喜。
看,你还是要抱我的,把我抱得紧紧的。
你终究是舍不得的。
就这么一点点舍不得,就足以让我燃起盛大的希望,星火以燎原。
‘哐当’一声响,顾西冽拉开了车门,一把将宋青葵从车里……从段清和保护姿态的身下拖了出来。
再看段清和,他以极为狼狈的姿势倒在后座上,可是那眼神,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宋青葵,手指依旧圈住宋青葵的手腕,下了狠劲,就是不丢。
“嘶……”
宋青葵一声痛呼。
两人都扯着她的手腕,一左一右,也不知到底是谁扯痛了,反正都是目有阴鸷,互不相让。
别说让了,恨不能撕碎对方的性儿都起了。
“下来。”顾西冽从齿缝里蹦出两个字,对着宋青葵说道。
宋青葵浑身僵着,还未从方才的撞击中回过神来。
顾西冽强硬的将她扯了下来,俯身将段清和的手指一根一根从宋青葵的手腕上掰开——
手指骨咔咔作响。
段清和额头青筋鼓胀,终究是丢了手。
宋青葵惊魂未定,脸白如纸,“顾西冽,你疯了吗?”
她看着顾西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顾西冽拉着她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疯的是你,宋青葵,你不要忘了你是有夫之妇,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当着你丈夫的面干下作低贱的事情吗?宋青葵,你这是出轨,是背叛,你知道吗?!!”
宋青葵心里一刺,有些闷痛,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是那些愤怒却堵在了嗓子眼里。
尤其,她知道段清和还在她身后看着她,目光犹如实质。
仿佛所有平和的假象都被戳穿,让她无地自容,让她悲愤交加。
她憋着一股劲儿,平静的回道:“帽子不用给我扣这么大。”
她说完就甩开了顾西冽的手,兀自上了宾利车,‘砰’的一声甩上了车门,隔绝了一切视线。
顾西冽的火发在了半途,不上不下,但又别无他法。
他看向段清和,段清和此时已经被陈苏木扶着坐了起来,面色平静。
“姓段的……”他说:“看来我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段清和嗤笑,“你说什么教训,就是那些打砸酒吧的小手段吗?你高兴砸就砸,我正巧都想重新装修一遍,毕竟阿葵念叨了好久已经不喜欢那些酒吧的风格了。”
顾西冽吸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将胸前的领带拉扯了一下,仿佛这样才能散一散自己梗在胸口那要命的火气。
他说道:“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宋青葵的眼前了,宋青葵现在是我的妻子,不久后我们将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我跟你母亲也算旧识,到时候我会给你们段家下份帖子的,你现在应该回去好好想想该备什么样的礼物才不掉你段家的份。”
段清和头微歪,手指摸了一下自己耳垂上的黑曜石,满不在乎道:“顾西冽,你这顾阎王的名头已经是过去式了,手也伸不到我西城来,更别说段家,再说了……”
他顿了顿,忽然笑得眉眼灿烂,“婚礼不婚礼的有什么关系,阿葵说了,她早晚都会和你离婚的。”
“你放你妈的屁!”顾西冽难得爆了一回粗口。
再说下去也太难看了,像市井泼妇的争论,顾西冽不准备让自己这么掉价,转头就上了自己的车。
一脚油门下去,声响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再看段清和,人坐在那儿,身上盖着一条毛毯,面目隐在隐隐绰绰的灯火车窗里,看着平静无比,可是那眼神……
那眼神啊却是跟着宾利车,让人无法细看。
细看进去,便是心惊,便是骇浪。
“阿葵的事有消息了吗?”他问陈苏木。
陈苏木虽然摇着头,但是却回答道:“快了,老徐查到墨西哥去了,应该要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