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水境听他语气越发激动,慰道:“别急,慢点说。你师父是谁杀死的,不知道吗?”杨诣穹道:“不知道,很诡异,他是死在了我们的武功,神鬼大离合之下。”胡水境道:“你们的功夫,有别人学会了?”杨诣穹心乱道:“我不晓得……”便在这时,但听胡家门外,有一老者的声音连连咳嗽,进了屋来。
胡水境一见,道:“霍老弟,你来啦?”三人转眼一瞧,只见这位老者白发白须,肌肤蜡黄,身形极为枯瘦,衣服破烂,不修边幅,倒像是个叫花子一般。他哈哈一笑,道:“有人来家看看你,还是年轻孩子,难得啊难得。”打量杨诣穹、关居钰片刻,点了点头,斜眼一睨曲叶琦,身子一震,“咦”了一声,笑容逐渐收起。杨诣穹问道:“怎么了?”姓霍老者见曲叶琦眼含疑惑之色地看着自己,皱起眉头,摇头道:“没什么。”胡水境道:“介绍一下哈,他不是悟龙谷的,数月前从外面进来,一直定居于此,姓霍,比我还小个五岁。邻居老罗离谷入城了,老罗临走前,把屋子留给了他住。”杨、关躬身道:“霍公公好。”
曲叶琦眨着眼睛,端详霍老者的面容,发觉他忽向自己看过来,立马目光转了开去,心想:“为什么这位霍爷,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努力在脑海中探觅印象,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胡水境道:“瞧你,又瘦了些,本来身上就没丁点肉,来悟龙谷吧,乡亲们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你又不领情,再这么节食下去,瞧你不比皮包骨头还皮包骨头。”霍老者笑道:“老了还挑剔什么,吃东西嘛,不饿就行,谁规定非要吃饱。”伸手向杨诣穹等指了指,“烧些好的给孩子们吃才是。”
就在此时,胡家院外有人大呼小叫,连喊救命,继而惨呼不绝。惨呼声中,夹杂着猛兽啸音,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杨、关情知救人要紧,抢出屋舍,只见胡家院外出现一幅极为危险的场景,一男子被一头吊睛白额、爪牙锋利、体型硕大的猛虎扑翻在地,那男子竭力挣扎反抗,奈何人力难敌虎力,浑身是伤,好像还断了三根手指。不一会儿,四方乡亲持器来助,偏偏惧惮虎威,欲要相救,却是不得其法。有的青年出家匆忙,仅穿了双烂草鞋出来,一不小心,足底踩歪,滑了一跤,崴伤了脚骨。那老虎将受伤男子压在身下,转首一瞧乡亲们的狼狈样,额头的“王”纹扬了扬,目光中似有讥嘲之色。
杨诣穹疑惑道:“奇怪,最近西山村有野生老虎出没?”准备赴上。关居钰拦住了他,笑道:“这些日子来,你也累得很了,我这身气力,已有些时间未用,交给我就行。”冲出院子,盯准虎躯,一掌拍出,一股大力直击虎额。那老虎吃痛,神情痛苦,仰天啸叫,翻身跳开。关居钰上前将受伤男子扶起,道:“快去避难。”转头见那老虎张开大口,伸出利爪,怒扑过来,叫道:“大猫,你还太可爱了点,不能跟我斗。”运起“光明六合拳”的法诀,疾凝一气,连出七拳,尽中虎腹。那老虎受不了关居钰的七拳巨力,大痛之余,身躯飞出,重伤不前,气势大挫。周围乡亲见状,齐声喝彩。
关居钰喝道:“还不滚?你是从哪来的畜生,不许再伤害人。”那老虎口中呜呜低吟,又恶狠狠地挺身攻上。关居钰无奈,只好迎击。忽然间,天空有一阵如鬼如禽的鸣叫声赫然传来,一只老鹰张开双翅,利爪森森,疾速向那老虎扑去。它速度实在太快,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已将那老虎劈成了两半。众人骇然,曲叶琦在家中,亦吓得惊叫一声。杨诣穹来到院外,见那老鹰褐羽青眼,个头硕大,凛然道:“御风神鹏?”关居钰道:“果然是!”此时空降倏来悟龙谷,不由分说便杀死老虎的这只猛禽,正是神兽御风神鹏。
神鹏刚一落地,形如虚脱,双翅一收,横躺在地面上,身子颤抖不停,缓缓闭上眼睛,好似受了伤,又像是过于劳累。
御风神鹏并非常鹰,乃世间灵兽,神力非凡,长年栖居北海,是葬花岛的朋友,与岛主有着深厚的交情,术堂时,董灼贤偕同它参与大典。董灼贤为人孤僻,阴鸷谋远,躲于人群深处,藏匿暗处,观完了一切事件恩怨,心中存了无穷计较,而神鹏除了在杨诣穹、关居钰、段煦龙三人战斗曹武怜世时,猛扇一翅,助力打败外,亦再未显露踪迹于众目之下。
西海过后,离今已有数天,照理说神鹏应和董灼贤回了北海葬花岛才是,目下没回,逗留中国,自是欲寻觅玫瑰先生与魔兰夫人二人,魔兰夫人刻下失踪,玫瑰先生也未随其师前赴西海,下落不明,神鹏既跟董灼贤分手,不北去而东来,降临这幽美僻世的悟龙谷,如此反常,定是出了什么事故。
关居钰道:“不管它怎么会来皖境,来悟龙谷,先……”一边说一边靠近。哪知神鹏睁眼瞧见他,二话不说,一翅扇出,一股极强的风力向他扑面而来。关居钰暗叫:“不好,原来它还对我记仇。”站稳马步,奋力抵御,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十余步。胡家院外的篱笆,也被掀倒了一大块。
杨诣穹知神鹏熟懂人话,劝道:“神鹏前辈,有话好说,别动手。术堂山若不是有你助力,还没那么容易打败曹武怜世。”神鹏看了他一眼,咕噜一声,闭上了眼睛。杨诣穹道:“瞧你样子,有点不大对头,是受了什么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