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却根本无暇答他,只一手扶着门框深深地喘过两口气,问道:“太师父呢?”
灵犀只当事情紧急,慌忙答道:“祖师爷爷三日前已闭关。”
宋青书心下一沉,暗暗叫苦,又问:“三叔、四叔和六叔呢?”
宋青书问出这一句,灵犀这才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心中莫名浮起一个不太好的念头。他还记得宋青书小时候但凡犯错,总是这样火烧火燎地搬救兵。祖师爷爷向来溺爱他,三师叔、四师叔和六师叔又与他亲厚,总有几分维护。却是大师伯、二师叔和七师叔一向对他严苛,是以他若惹祸从来不问这三人的下落。“四师叔仍在闭关,六师叔与师婶带着融阳下山了,要去请三师叔吗?”
以灵犀对宋青书的了解,若是以往宋青书必然即刻要去找三师叔救命。可这一回,他却只低头望着地面好似举棋不定,隔了半晌才又问道:“今日是哪位长辈当值?”
宋青书话音未落,宋远桥已然自后殿走了出来,惊喜地道:“青书,你回来了!”
宋青书的神情略微一凝,可一转身,他的面色却已如常一般。只见他赶上几步,单膝跪倒在地,向宋远桥行礼道:“见过爹爹!”
“快起来!”不等宋青书的膝头点地,宋远桥已然将爱子扶了起来,左右看了一回方才叹道,“还是瘦了不少!你七叔呢,怎的不曾与你一同回来?”
宋青书闻言目光顿时微微一颤,沉默了片刻方才答道:“七叔他……七叔有事在身,已经先回丐帮了。”顿了顿,又道。“爹爹,孩儿有话要说。”
宋远桥见宋青书神情凝重,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可传于六耳之外,当下握着宋青书的手道:“走,跟我回房!”说着,便带着他向自己的斋堂行去。
宋远桥父子走后,灵犀却仍在原地站了一会,回想起宋青书的神情,心头阵阵生疑,便转身去寻明湛。
宋远桥刚带着爱子返回斋堂,尚不及问话,却见宋青书已然掀袍跪在他的身前,低声道:“爹爹,孩儿为情所困铸下大错,请爹爹责罚!”
宋远桥见宋青书神色郑重,不由微微一愣。他凝神望着宋青书许久,宋青书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只低头看着地面,墨如鸦翼的羽睫一阵阵地发颤,显然心中惶怕正强自忍耐。宋远桥是宋青书亲父,对他了解甚深,当下便知他所言非虚。他心底重重一沉,即刻厉声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如何为情所困?又如何铸下大错?”
宋青书见宋远桥神色凝重,额上已沁出细密的冷汗。“爹爹,孩儿……孩儿……”他深知宋远桥一生循规蹈矩,他的过错宋远桥决然不能宽恕,嗫嚅半天竟吐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说!”宋远桥用力一拍几案,高声大喝。
“我……我……”宋青书浑身战栗,心口扑扑乱跳,竟是如何也发不出声来。偷眼瞥见窗外月影东移,他心知七叔随时都能回来,届时会发生什么当真不敢去想,只得把心一横,飞快地道:“孩儿对七叔心生妄念,有辱武当门楣,请爹爹责罚!”
“什么?”宋远桥措手不及地呆住了,犹如白日见鬼一般死死地瞪着宋青书,难以置信地追问,“是谁?你再说一遍?”
宋青书哪里敢再说一遍,只取下悬在腰间的长剑双手托举过顶,言道:“请爹爹责罚!”
宋远桥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他自幼习武,已至臻宗师之境,可如今却是头晕目眩手脚发虚,竟连站也站不稳,狠狠地跌坐在一旁的座椅内。
“爹爹!”宋青书惊叫一声,膝行上前要来扶他。
宋远桥此刻正是气血翻涌,内息散乱,已是走火入魔的先兆。可他一见宋青书伸手来扶,却即刻一脸厌恶地挣开他的手臂,怒喝一声:“滚!”话音未落,重重的一个巴掌便已摔在的宋青书的面上。
“爹爹!”宋青书根本不敢躲开,顶着面上清晰的掌印托住宋远桥的手臂,一手贴着他的背心将内力缓缓注入他背后“神堂穴”,为他调息。“爹爹,你要罚便罚我罢!不要气坏了身子!”
“你……你……”宋远桥只觉心头邪火上窜,如何也压制不住,又将宋青书一把推开,怒指着他吼道:“你做的好事!说!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宋青书见宋远桥面色狞戾,神色顿时一窒,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宋远桥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电光火石之间,他只觉自己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往日笼罩在心间的那些若有似无的阴霾疑云好似全有了解释。“你说你已放下了周芷若,便是因为对你七叔起了心思,是也不是?你七叔去了丐帮便不愿回来,就是为了避开你,是也不是?你在少林独斗玄冥二老身受重伤,他一夜白头,难道是你用自个的性命逼他……”
“不是!不是啊!”宋青书惶恐地拼命摇头,竭力分辩。“爹爹,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我对七叔,我……我……”他怔愣着说不出话来,眼眶却逐渐泛红,千言万语俱哽在心头,情深似海只能是错。“是我心存非分之想,与七叔无关。……待我发觉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太迟了?”宋远桥听宋青书分辩,心下已是一松。在他的心里宋青书虽说任性妄为,莫声谷却是老成稳重,此事既然与莫声谷无关,那便不会当真无可挽回。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