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横剑在身前,语音温和口角含笑,然而明亮的剑身上却清楚地印出他眼底的杀机。“少林七十二门绝技,没有《易筋经》还有《洗髓经》,没有《洗髓经》还有《一指禅》,二位前辈何必发这么大火呢?”
玄冥二老也知是这个道理,只是藏经阁中原是书山文海,要找出适合他们所用的武功绝学谈何容易?前日夜访藏经阁却见少林派即刻便猜到宋青书必然知道那些秘籍所在,当即沉声道:“臭小子,只要你将《洗髓经》交出来,我们兄弟二人便饶你一命!”
哪知宋青书又摇头道:“前辈既非少林门下,怎能窥视少林武学?两位前辈武功高绝,不想也是庸人,非但不思发愤图强将本门武学发扬光大,反而贪图别派武功,当真可笑、可叹!”说罢,他手腕一抖,那些串在他剑身上的木片瞬间便自长剑上脱出,如暴雨般疾射向玄冥二老。
玄冥二老方才躲开那些木片,却见宋青书一闪身,已持了一支蜡烛在手。“少林武学虽比不上我武当武功,可也不是凭谁都能觊觎的。”他将手一扬,那支点燃的蜡烛在半空中翩然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一旁的书堆中。
“轰”的一声,那些书册即刻便燃烧起来。猛烈的火焰瞬间窜至半空,滚烫的火舌不断舔舐着书架与墙壁,只是眨眼间整个藏经阁竟都成了一片火海。震碎《易筋经》、烧毁藏经阁,宋青书的所为件件超出玄冥二老的想象,两人只见宋青书在这冲天的火光中缓缓展露笑靥,他原本有多俊美如今这笑靥便有多狠毒!
“这藏经阁中早被我浇了火油,空闻方丈临行前曾有一言托我转达二位前辈。‘二位既然来了少林,就留下吧!’。”宋青书神色悠然地道,提剑在手,一剑刺向玄冥二老。
眼见治愈痼疾的希望被宋青书轻易焚毁,玄冥二老更是怒不可遏,同时嘶吼着运起玄冥神掌,一掌接一掌向宋青书击来。玄冥二老一生浸淫玄冥神掌,掌力奇强,掌风所至之处便好似狂风暴雨一般。然而宋青书也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他原有天赋,又两世苦练剑法,用剑之道已至巅峰,此时以太极剑法对敌,剑意轻灵圆润,极为巧妙。两方对敌,便好似猛虎遇着了游鱼,鱼儿固然不能吃了猛虎,猛虎却也捉不着游鱼。
莫约百招之后,藏经阁中的火势直扑向房顶,缭绕的浓烟教人几乎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更有不少被烈火烧断的砖瓦纷纷砸落。楼上四下冒火摇摇欲坠,咽喉隐隐焦灼生痛,身上因高温冒出汗水瞬间又被烤干,顿时心知若不能及时脱身,只怕兄弟俩俱要困死在这火场之中。两人当机立断,不再追逐宋青书,同时反身向阁楼外冲去。
然而宋青书一番苦心设计,全是为了取他们性命,如何能容他们逃离?见他二人要走,当即运起梯云纵轻功,双足在不断掉落的砖瓦上微微一点,借力向前疾冲。浓烟虽说阻挡了视线,宋青书却有听声辨位的本事,身形化影,身与剑合二为一,化为一支利箭直刺向鹤笔翁的背心。宋青书这一剑来得极快,鹤笔翁视物不清又躲闪不及,即刻便被这一剑贯穿了右胸。鹿杖客见状,急忙一掌拍向宋青书。宋青书身形一闪,又在鹤笔翁的背后补上一掌,将原本被串在他长剑上的鹤笔翁打向了鹿杖客。
鹿杖客见师弟跌向自己,急忙收掌回来,将鹤笔翁接住,右手疾点他胸前数出大穴。然而不等他们喘息片刻,宋青书已然再度挺剑而上,此时他出剑更快,剑招愈发凌厉狠辣,剑气瞬间化做点点星芒,甚而将身边蒸腾而起的火焰也打地四散飞溅。玄冥二老见宋青书一张温文秀雅的面孔如今布满暴戾与他们以命相搏,裹挟着银色的剑光与赤色的火光向他们步步紧逼,俱是心头发寒。见到宋青书又是一剑刺来,玄冥二老退无可退,联手发出一掌。他二人师出同门配合极有默契,此刻合力同出一掌,当真非同凡响。一掌击出,排山倒海,便犹如一个强横的气浪虎啸着向宋青书迎面袭来。宋青书深知这一掌的厉害,眉心狠狠一凝,前进之势却是丝毫不改。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宋青书手中长剑化为一道银光狠狠撞在那气浪上,顿时那猛烈剑气犹如一条巨龙长吟将咆哮的猛虎贯穿而过,那刚猛的气浪即刻崩碎,含光穿透了鹿杖客的胸膛。宋青书大喝一声,双手齐握住剑柄咬牙再向前冲,鹤笔翁躲闪不及,亦被含光穿透,两人竟俱被宋青书钉在了墙上。
鹤笔翁身中两剑,体内经脉俱被震断,已然气绝。却是鹿杖客犹有一息尚存,强忍着前胸被长剑贯穿的痛苦,又是一掌拍向宋青书。他重伤在身,这一掌连平日的半成功力也不到,去势更是极为缓慢。哪知宋青书竟无力躲闪,当场被这一掌打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对面的墙壁上,大口喷出鲜血来。原来玄冥二老方才那一掌,同样也将他打成重伤。
鹿杖客见师弟身亡,宋青书又重伤不起,他也扶着胸口缓缓地跌坐在地。待喘息了一阵方才低声问道:“为……什……么?这里……是,少林……”
宋青书却好似明白他在问什么,伏在地上大口咳出两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