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房顶的莫声谷见此情形终是忍无可忍,当即运足内劲一掌拍向房顶。莫声谷学成降龙十八掌后日夜苦练,已是江湖中一流高手,这一掌劈下不但将房顶打穿,便是悬在房梁上以金丝制成的渔网也被他的刚猛内力震地粉碎。“圆真狗贼,休得无礼!”众人只听得一声威风凛凛的大喝,便见着莫声谷从天而降,一掌拍向圆真。
宋青书随手拔出含光,跟着跃下,一剑刺向随侍在圆真身侧的几名番僧,阻住了他们攻向莫声谷的脚步。
圆真上一回与莫声谷交手尤是在一年前的秦岭,这回两人二度交手,圆真只觉莫声谷的内力愈发精深,降龙十八掌亦使地愈发纯熟,竟隐隐令他难以招架。圆真已是七十有余,纵使他年轻时如何武功盖世,到了这把年纪,一身武功也已如逆水行舟不进反退。而莫声谷此时不过而立之年,正是如日中天。所谓拳怕少壮,降龙十八掌走的又是刚猛凌厉的路数,两人如今交手不过三十招,圆真便已气虚力弱,渐露败相。圆真正自惶恐,却又发觉宋青书已然解决了他身边的几名番僧。可恨这臭小子枉为名门正派,不但屡屡坏他好事,心中更是从无半点名门正派的规矩道义,竟要倚多胜少一剑向他刺来。
圆真见宋青书这一剑来地狠辣,急忙侧身一闪,方才险之又险地躲过,莫声谷的一掌“见龙在田”便狠狠地印在了胸口。圆真被莫声谷这一掌打地连退数步又跌了一个跟头,最终喷出一蓬血雨来。他心知时移世易,自己不再是这两人对手,当即运起轻功,自那破裂的房顶窜了出去。
莫声谷正欲追上,宋青书已在他背后叫道:“七叔,穷寇勿追,救人要紧!”
宋青书此言一出,莫声谷便是一阵诧异。如今几个番僧俱已被擒,有宋青书在此空闻与空智二人的性命定然无忧,却是圆真向来狡猾,这次让他跑了下次也不知上哪寻他。然而莫声谷心知宋青书素来机变无双,他虽心存疑惑,却也仍是留了下来,向空闻与空智二人稽首施礼道:“莫声谷见过两位禅师,两位禅师何以落入圆真之手?”
空闻与空智见他们门中内斗,竟是被武当派的弟子救了性命俱是一阵苦笑,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答他。却在此时,宋青书已然搜出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急忙给空闻、空智二人服下。空闻、空智二人内功深厚,不过片刻调息便已恢复武功。二人即刻起身向莫声谷与宋青书躬身致谢:“多谢二位侠士救命之恩!”莫声谷与宋青书急忙伸手扶住他们,连称不敢。空闻与空智二人却是一力坚持,只道:“我少林出此逆贼,若非二位,百年清誉几不可保!二位侠士如何受不得我们这一礼?”终究是行完了这一礼。
莫声谷仍想再问这少林派出的种种事端,可话未出口,袖子便已被宋青书狠狠扯了一把。耳边只听得宋青书恭恭敬敬地言道:“二位禅师既已脱险,晚辈与七叔便该告辞了。明日我无忌师弟挑战贵派金刚伏魔圈,还请二位禅师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不要多做留难。”
空闻眼见宋青书这般乖巧,对他们少林派的内务绝无好奇,面色不禁倏忽数变。隔了片刻,他忽然微微一叹,取下胸前念珠交予空智,随口吩咐道:“空智,你自去办事罢!老衲与莫七侠、宋少侠还有些话要说。”
空智瞧了瞧空闻,又瞧了瞧宋青书,张张口好似欲言又止,只低声称是,径自走了出去。
空闻双手合十,朗声言道:“阿弥陀佛,请二位移驾,外面奉茶。”说着,他便率先走了出去。出得门来,便见着一片乱象,空闻不禁微微皱眉,急忙弯腰拾起那副“达摩一韦渡江图”,以衣袖将上面印着的几枚脚印擦拭干净,连道罪过。
空闻年纪老迈须发皆白,此时见他佝偻着身子擦拭卷轴,不像是身负精深武学的武林高手反而像是一名被儿孙伤了心的普通老人,莫声谷不禁一阵不忍,便开口劝道:“空闻禅师,只要少林弟子无恙,这些终究是身外之物……”
怎知他话未说完,空闻便已笑道:“好一个心性实诚的莫声谷!”又指着宋青书赞道,“好一个心境空明的宋青书!”说着,他又是一叹,只道。“莫七侠可知为何你这侄儿不欲你多问?因为你这侄儿什么都明白。”
宋青书面色不变,只恭恭敬敬地答道:“空闻禅师,正所谓树大有枯枝,本是平常。见着枯枝,修剪了也便是了。若是犹疑不定下不了手,时日一久,反而连累主干,得不偿失。”
宋青书此言一出,空闻不免又是一叹。当初在河间府他去探望宋青书也曾提过若是有朝一日宋青书有心深研佛法,少林必然扫榻相迎。那时他这一句不过是句客套话,如今却是暗自恼恨不曾亲口许下承诺愿意收他为徒,以整个少林派相托。这些年少林派原就是青黄不接,经过这次清理,更将元气大伤。而武当派有了宋青书,趁此机会一跃而上成为武林第一也是指日可待了。空闻瞥眼见到莫声谷仍旧一头雾水,不禁摇头叹息,只道:“莫七侠,如今设下那金刚伏魔圈等着明教教主前去破解的,正是我的三位师叔渡厄、渡劫、渡难。至于老衲的师父正是少林派前任住持渡苦禅师,空见师弟原是渡厄师叔的亲传弟子。”
空闻禅师把话说地这般明白,莫声谷终是反应了过来,只失声叫道:“少林派原是佛门,四大皆空六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