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玄领着谢曜又回到藏经阁,数着走了二十步,来到一书柜面前,他拿起禅杖将书柜顶端的檀香炉往左推了两寸,但听“轰隆隆”一阵巨响,左侧一面空墙忽然横着打开一扇石门。
谢曜只道机关密道都是书里的东西,却不料在这天龙寺中便真真切切的见到了。
法玄对谢曜道:“你跟我来,待会儿见到本玄大师,态度一定要放端正点。”
“本玄大师?”
法玄当下便悄声将本玄大师的来历告诉谢曜,原来这本玄大师乃是法玄的师兄,本来主持方丈之位乃是由他掌管,但本玄沉迷武学自知难以胜任,便将主持之位传给法玄,他自己则居于这暗室当中,钻研天下武学。
谢曜听罢不禁又开始疑惑,世上难道真的有爱武成痴的人?宁愿将自己关在这不见天日的暗室里,就为了去钻研枯燥无味的武学?
他不理解。
“师兄?师兄?我来看你啦。”法玄一边下楼梯,一边呼唤道。
过了片刻,只听黑暗中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嗓音,肃然道:“你不好好看着外面,进来作甚?”
法玄转身拉着谢曜的手,笑说:“我侄儿想看看那六脉神剑的残页,我和他十多年未见了,这点要求却也该满足,否则如何对得起他九泉之下的娘亲。”
谢曜一听这话更加莫名其妙,但他转念一想,估计是法玄害怕本玄不同意,故意编些谎话,但如此一来,法玄大师可就犯了口业啊。
谢曜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觉得一道火辣辣的视线锁着自己,虽然在黑暗当中,但谢曜也是当过一段时间的瞎子,立刻察觉到视线的方向,朝西南方的角落望去。
“你出去,让你侄子留下。”
法玄愣了一下,看了眼谢曜,道:“施主,你……”
谢曜心下虽然也是一团乱麻,但面色却十分镇定,道:“法玄大师,你在屋外等我罢。本玄大师想必对武学造诣十分高明,晚辈能与他说两句话已然荣幸之至。”
话已至此,法玄只得点了点头,朝本玄道:“师兄,你可别欺负我侄儿!”说完,又看了谢曜一眼,方才顺着原路回去。
谢曜总觉得法玄的眼神不对劲,但他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时,那本玄大师忽然点燃了一盏油灯,灯光昏黄无比,谢曜循着一看,果然在西南角落里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盘膝坐在蒲团正中。
虽然久居暗室,但此人并不是蓬头垢面,犹如德罗追那样的邋遢,反而穿戴整齐,宝相庄严,花白的三缕长须也根根顺直,俨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谢曜见状忙朝他躬身一拜,道:“晚辈拜见本玄大师。”
本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抬手道:“起来罢。”
他说完,自己也从蒲团上站起,走到一个楠木柜旁,一边打开柜子,一边询问:“你从何处得知六脉神剑在我寺中的?”
谢曜总不可能说是天书,他眼珠一转,一派认真的说:“我先前在一灯大师座下修行两年,是以能够得知。”这两句话不能当成一句理解,而是上下两句,谢曜上句没有骗人啊,他的的确确在一灯大师那里待了两年;而下一句也没有错,天书告诉他的,他是以能够得知。
本玄哪里看得出他一个翩翩少年满肚鬼点子,只当是一灯大师告诉他的。本玄从柜中取出一个布包裹,放在木桌之上,朝谢曜招了招手:“你来。”
谢曜忙放轻脚步走过去,凑上前看。
但见包裹打开,里面还包着一层白色丝绸,解开丝绸,慢慢露出几片被火烧的发黑的绢帛。
第一张绢帛被烧了一半,熏黑了一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绘着个*男子胸前的图形,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的运走径道。第二张则是手指两个穴位,第三张是脚踝三个穴位,第四张乃大腿三个穴位,第五张乃手腕经脉两个穴位,最后一张却只剩下绢帛一角,孤零零的剩下一个“冲”字。
“这便是遗留下的六脉神剑残页。”本玄望着这六片残的不能再残的绢帛,语气竟有些悲哀。
谢曜看了他一眼,想来也是,爱武成痴的人面对这样的精妙武功却不能参详,的确很遗憾。但他依然想问一件事:“本玄大师,晚辈听说你一生都奉献给了钻研武学,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本玄不禁一怔,抬头道:“你直说无妨。”
谢曜道:“假如你钻研透彻世上所有武功,那时候又当如何?”
本玄想了想,双手合十道:“自当是以己之力,普度众生。”
“如何普度?”
“人有求,便去助。”
“如何能知道别人是真的求你帮助,还是将你当做工具利用?”
“这……”本玄不由一噎,半晌才道:“我武功造诣远不能参透世间所有武功,这等问题还是留给能参透的人罢。”
谢曜问不出答案,心中也不禁寥落。他扫了眼那桌上的六脉神剑残页,道:“不错,你连六脉神剑都不能参透。”
他本是一句无心话,但本玄却不乐意了,他上前指着第一块绢帛,大声道:“谁说我不能参透,这第一脉乃是手太阴肺经,起于中焦,过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入属于肺脏,再从肺系孔最、列缺横出腋下,沿上臂内侧行于手少阴和手厥阴之前,下行到肘窝中,沿着前臂掌面桡侧入寸口,经渠、太渊,沿鱼际的边缘,出拇指的桡侧端,最后乃从少商发,是为六脉神剑中的第一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