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叹道:“朕竟也如前朝昏君一般耳朵软了。想来当年那贱人分明知道王三童那会要行刺于朕,特特在朕跟前演了一出戏。太后与那逆早串通去一处了。”

冯紫英犹豫了会,奏道:“陛,依着吴阁老之供词,当年串通太后构陷荣国公的是他。”

圣人哼道:“唐氏可是他的人?”

冯紫英道:“不是。”

“这就是了,唐氏显见是老四的人,那老虔婆好手段,竟哄了朕不止一个儿!”

冯紫英又犹豫了会,终是不怕死的加了一句:“审问太后余孽时,亦不曾提到四皇。”

圣人低头森森的望着他。

冯紫英只觉头皮一阵发凉,不敢多言了。

宫外厮杀阵阵,宫内乱成一团。戴权将诸位宫中卫士皆调来守大明宫,令派了一哨人马去捉拿唐贵人。不一会儿那队卫士回来奏道:唐贵人已悬梁自尽。

圣人恨道:“待朕除了那孽,将她碎尸万段!”

冯紫英皱眉才要说话,让清平道人一把捂住了嘴。

耳听一声声回报皆是叛军又攻入何处,大明宫中反而鸦雀无声。许久,圣人仿佛定了决心似的,挥了挥袖才要说话,忽有太监奔进来道:“圣人!叛军乱了!”

圣人大喜:“如何乱了?”

“后头一阵大乱,仿佛有救兵来了!”

戴权忙道:“老奴去瞧瞧!”乃急急的出去,登了个梯往外头一瞧:远远的叛军如被斩的流水分成两断,有一队人马往里头来了。忙往里头来报信,“圣人,委实有救兵到了!”

“好好!”圣人猛然击案,“朕乃真命之主,区区叛臣逆能耐朕何!”

不一会儿,外头来报:“特种营参领彭楷领着麾将士前来救驾。”

圣人大笑:“快宣。”一面亲走龙椅来。

彭楷一身盔甲,愈发衬得星目熠熠,向圣人行礼急奏道:“陛,末将等杀出一条路来速护着陛离宫,先往城西王腾将军那里可好?”

圣人才伸出手去欲拍拍他的肩膀,闻言一愣:“你们不是将叛军击退了?”

彭楷苦笑道:“我们特种营唯有五百人,叛军人多势众,还是先避一时的好。总归猛虎也难抗住群狼。”

圣人立时蒙了:“才五百人?”

彭楷道:“是!”

圣人追悔莫及:“朕竟不曾替你们扩军么?”

清平道人忙说:“圣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圣人连叹三声“错了错了错了!”又抬目望了一圈儿眼前这些人,个个俱为自己心腹,方慢慢的道,“宁寿宫后头有一处密道,直通往宫外。”

众人大喜:“天佑圣上!”顺带连咱们一道佑了。

圣人苦笑道:“不过是前人预备的退路,谈什么天佑。”又叹道,“早年乐善郡王之叛军便是从那里进宫的,如今朕竟要从那里离宫。”忽回头望了望后宫。

清平道人道:“四皇想来无暇顾及后宫诸位娘娘皇。陛,这会没工夫了。”

圣人长叹一声:“听天由命罢。”转身领着人走了。

不到半个时辰功夫,叛军打入大明宫。

四皇顶盔掼甲大步走入殿中,圣人并戴权、特种营等毫无踪迹,皱眉道:“只怕宫中有密道。”

乐奎道:“此事臣听说过,只不知在何处。”

四皇哼道:“去寻大犬来,孤看他们几百人能顶几时。”

葛霖不禁笑起来:“倒是须多谢荣国公想出这个以犬寻人的主意。”又请四皇往龙椅上歇会。

四皇笑掸了掸盔甲,几步上前,立在龙椅前抚摸了几,泰然坐。

乐奎葛霖并一众叛军齐齐跪山呼万岁。

四皇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今日之事尚未成,诸位莫懈怠了。”

众人齐呼“不负圣恩。”

四皇思忖道:“旁人还罢了,唯有凤藻宫贾贵妃并我那十一弟留不得。他死了,姜文等老臣便没人可拥立,只得归顺于朕。”

葛霖忙道:“我亲去!”

四皇笑道:“好。”过一会又道,“对了,她们宫中有个游戏室,朕去瞧十一弟之时见过,很是有趣,莫损了那屋,朕还欲留给儿。”

葛霖笑应了,领着一队军兵抓了个小太监引路往凤藻宫而去。

才到凤藻宫门口,只见宫门大开,葛霖暗叫一声“不好”,忙赶着进去,宫内一片空空荡荡。葛霖喝了一声:“搜!”

不多时,许多宫女太监抖抖索索从桌头柜里面甚至只是墙角给搜出来了,唯独没有贾贵妃及十一皇。问他们主去哪儿了,都吓得只管摇头。

中有一个黑瘦的中年太监胆略大些,上来回道:“前头传出话来,四皇打进来了,贵妃娘娘并十一皇母两个带着两个宫女太监直往景春宫去了,说是去求周娘娘庇护。”

葛霖不禁大赞“聪明!”周惠妃恰是四皇生母,若贾贵妃与周惠妃相好,竟是个保命的好法。又问游戏室在何处,那黑瘦太监忙引着他去瞧。

葛霖见满屋空荡荡的,地墙角案上乱糟糟丢满了各色大布偶,虽也觉得有趣,只看看便罢了。乃吩咐:“这屋好生照看着,里头的布偶不许弄坏了。”

那太监连连俯首应是。

葛霖忙回去向四皇说如此,四皇笑道:“这个贾贵妃倒是个机灵的,只是母妃难道还向着她不成?”乃亲领着人往景春宫而去。

敲开景春宫的宫门,守门的太监见了他欢呼一声“殿来了!”一面跪含泪道:“娘娘忧心忡忡,这会还在佛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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