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娘因是原告,却是被清辉跟南宁太子带回了番馆。又着人重新上药,熬药治疗。
“若明日尚能案结。你可想过日后的日子如何过?”清辉在一边好奇的问道。
红姨娘趴在床上,只偏着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就是奴婢已是良民,害得温府、仇府至此,他们谁能放过我?不如死了去陪姑娘,想必她在地府也是不好过的。”
清辉温声道:“那张氏所出的两个孩子呢?你可想过日后她们的日子该如何过?”
这也是清辉最好奇的地方,红梅对张氏如此忠心,又为何对张氏所出的两个孩子不闻不问,从不为她们着想。
红姨娘垂着眼道:“若不是他们,姑娘何止被人谋害至死。大姑娘心计了得,想来日后便是温府垮了也不会过得难过。”
这是将张氏的死全都怪罪到了两个孩子身上,竟是半点不肯亲近帮扶。
也难怪温宥娘生性如此多疑、冷酷、审时多度。
处在温家那个位置,要多出一分仁善退让来,恐怕就是步张氏的后尘了。
清辉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比温宥娘要幸福得多。
母亲同为仇氏所害,然而她还有谢氏族人可依。
而温宥娘,却只能靠着自己去争去抢,还要护着张氏娘家那一家子与幼弟。
女人果真为苦而生。
“心软了?”南宁太子不知何时走到清辉身边问。
清辉淡淡一笑,温声道:“众生皆苦。我心软又如何?该受着的总要受着。”
南宁太子道:“闲来无趣。不若手谈一局?”
“可。”
清辉转身朝明火的屋内走去,轻撩衣袍坐下。
“执白?执黑?”
清辉问,却是手拿白子,已先下手为强。
南宁太子随后坐下,只一声轻笑,许下一颗黑子,道:“温家宥娘苦心经营多年,便在今日毁于一旦。同是女人,你何其忍心?”
“有仇不报非君子,她若为荣华富贵舍弃母仇,那也不会是温宥娘。”
清辉又下一子,随口道。
“到底父宗为重。”南宁太子落下黑子,摇头道。
清辉轻笑,“父宗再重,依靠不住,便不如没有。她当感激我,要我不出手,以她对仇氏那些小手段,要扳倒仇氏何其之难?”
“此事之后,温家要在京中立足恐再需二十年。”南宁太子感慨。
清辉轻蔑道:“本就贱民出身,能入京都已是侥幸。半分底蕴以无,有何资格配礼部尚书之位?”
大隆在此之前,甚少有庶族靠科举出身的官员出任礼部尚书,皆是因为庶族底蕴不深,于礼法上不如世家遵守得刻骨。
如此时,虽庶民得以入朝堂,以制约世家。
可那些靠科举晋身的人,有多少在中进士之后抛弃糟糠之妻?
便是有好名声者,不想背上抛弃糟糠的名声,竟是对原配暗下毒手,祸及原配子女。
有更甚者,因家贫娶嫁或换亲,并未去衙门备案,发达后不认原配,或以妻为妾,只为另攀高门。
清辉鄙夷大隆朝中庶族,并非没有缘由。
南宁太子对此并不以为意,在南宁以武者为尊,除开皇族,甚少看家世。然以如今他在南宁的处境,却是不得不信奉大隆礼法,以能巩固其位。
“世家莫不是一开始便是世家?清辉你着像了。”南宁太子道。
清辉吃下一子,“我非有轻视庶民之意。便是庶民中,亦有重情重义,以尊礼法之辈。只可惜律法不周,以致小人得志。”
南宁知晓其说的是温家,便道:“以温公之能,堪称能吏,只可惜子孙不成器。”
“其母出身商户,便是更改族谱,亦改变不了出身。如此,当年温家为子孙求娶,便为大忌。”清辉直指温府今日悲剧起源。
南宁太子终得一子,心下大乐,摇头曰:“清辉误矣。我南宁商户何其多?不曾有大隆这般规矩,然却是人人坦荡,甚少勾心斗角。”
杀人掠货坦荡,还是明刀明枪的坦荡?
清辉轻笑,南宁人与大隆人相比确是坦荡,不过是坦荡得不用阴谋阳诡去夺,不然也轮不到原镇国公一脉称皇。
“太子觉得清辉心太狠?”清辉道。
南宁太子摇头,“我可没那么说。”
不过就是有那个意思罢了,女人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清辉不能简单的用女人两字来形容,她还是谢家的女人。
谢家女人拥有的,永远不是仅仅名声那般简单,还有谢氏千年流传下来的威望,更还有千年存留下来的各色瑰宝。
若是谢氏珍藏用于南宁,南宁的未来,大隆的未来,南宁太子的未来,都将是另外一个局面。
恰巧,清辉于谢氏族中地位不浅,又自幼学的是权谋之术。
因此即便她站在南宁太子身后,也能让南宁太子待她如上宾。私下里,更是以平辈交之,视之如至交。
那一分聪明,能为南宁太子所用,便不是罪过。
清辉又断南宁太子一条后路,温言道:“温家宥娘应当谢我,若没有我,她何时才甩得掉温府那一群吸血蛊虫?”
温府与张府不同,张府贪婪然易操纵且好摆脱。
而温府却是暗中吸血的血虫,欲无止尽,又是温宥娘父族,如何摆脱?
以温宥娘之能,便没有温府,反而飞得越高。
“若能为我所用,自是幸事。”南宁太子对温宥娘颇有好感,闻言便道。
清辉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