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略显尴尬:“主要是觉得小苏这些日子往来不断,白横秋说不定已经有所察觉,而且也太累了,但也有一些私心……”
“怎么说?”
“我派出去的是樊梨花。”
“樊虎、樊豹的妹妹?我托付你收留的那个?”
“她……如何?”
“修行上是个奇才,突飞猛进,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或许已经凝丹了……或许没有……她去年这个时候大概就是这个修为了,是武安军没有伸展,耽误了她。”
“这倒是实话,黜龙帮里的那些高手真的是水涨船高,得势不得势,对下面人影响太大了……然后呢?”
“然后,领兵上限应该是个……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能让她做个五百主,想来领个几千人做个战阵之将总是没问题的。”
“你知道我是在问什么。”张行终于无语。
“她有些粗心,而且作为军中少有女将过于显眼了。”李定平静作答。“至于说对黜龙帮的态度,也不好说,或许转过弯来了,或许没有呢,尤其是对上单通海,那可是跟樊虎打了许多仗的人……我用她,本就是想,若是通知到了,也就到了,是你们黜龙帮的运道;若是她被发现了,心中懊丧故意拖延了,那自然是我李定对你们包藏祸心,想让你们吃暗亏了。”
话到这里,李四郎顿了一下:“只是没想到,你连着杀了两个回马枪。”
张行点点头,不再吭声。
正午春光明媚,两人许久未见,如今又刚刚结束了数年的分裂,完成了会师与合并,本该是热情高涨,从私人情谊到革命关系全都更上一层楼的,但是没办法,数年的独立派系生涯还是让双方形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隔阂。
当然,这种隔阂其实也不算什么,依着两人的交情和这些年持续的势力互动还是很容易打破的,然而,这不是局势还没有稳定吗?不是危机一个接一个吗?
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清漳水南岸的情况,不晓得接下来是一场武装游行还是一场必须要迅速发动的解围战。
故此,两人都不再言语,只是坐在廊下望着因为开拔彻底喧嚷起来的大观广场发呆。
而残破的黑帝爷则在自己的位子上望着他们发呆。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终于等来了第一个行动反馈,紫色的云霞将雄天王衬托的宛若神仙一般,直接从黑帝观的外墙飘过,落在了大殿前,明显有示威显圣之意……这位天王既晓得张行此行有较大把握,怎么可能不做留意?张行走后更是在与徐大郎商议妥当,亲自往回来准备做接应,结果见到黑帝观中第一批放出的信使与哨骑,问得结果,就径直过来了,再加上局势气氛不明,自然要展示出力量,以防万一。
不过,等他落到殿前,见到端坐二人,晓得情势比自己想的要好,不由大喜,便来称贺,而闻得张行追击计划,也表示赞同……这个时候不去追,反而显得会露怯……只是忧心单通海那些人会不会被扑到,希望樊梨花能将消息及时送达。
转而正要问李定如何一致行动,要几个头领名额时,那樊梨花果然回来了。
“属下没见到单通海,也没继续南下。”樊梨花俨然认识张行,也知道雄伯南,便带着某种局促涨红着脸来朝廊下诸人复命。“属下遇到一个黜龙帮的熟人,交给她后就折回了……是窦小娘,她从东面过来去西南面,路上撞到的。”
李定没来得及反应,本就意图让樊梨花自行其是的他也没有资格反应。
实际上,反应最大的是雄伯南,其人振奋难耐,刚刚坐下便又站起:“如此来说,单大头领那里是能得到妥当消息了!窦小娘不可靠,谁还可靠?!而且这说明魏公他们一点都没有耽误事,该出兵出兵该联络联络,这是最好的局面……咱们可以不必等了,先汇集兵力往南走。”
李定面色如常,张行微笑表示赞同……因为确实如此,尽管不能直接得到南面相关军情的确切反馈,但毫无疑问,窦小娘以信使身份中间截胡是一个最好的前置结果。
不过很显然,惊喜还在后头。
“若是这般……”李定犹豫了一下,忽然来问。“你只走到半路上便遇到了人,为何现在才回来?昨日不就该回来了吗?”
樊梨花不敢隐瞒:“属下得到的军令是去传信和打探情报,遇到窦小娘只是传信的事情了结了,但打探情报还不行,就在渡清漳水回来后转到邺城,在邺城北面浊漳水桥头上守住,那里消息灵通,是咱们往南面的交通要害,若是南面有战事既方便知道也方便回来汇报。”
“那你得到南边战事情报了?”李定还是不解。
“没有,属下今日早上在桥头遇到了人,他们看属下亮着旗号,就问属下是不是府君手下的人?我说是,他们就说他们是府君在东都的故人,要见府君,属下就把他们带来了。”樊梨花依然不做隐瞒。
“你去侦查,还亮着旗号?”尽管知道对方不是这块料,是自己强行赶鸭子,但李定还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他们说是故人你就信了?”
樊梨花近乎委屈,却只能辩解:“那两个人里面有位年纪很大的,说是府君你当日在东都的上司,从东都逃出来要来投奔府君,我觉得一来这么大年纪不大可能作假,二来府君也肯定想知道东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