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满面着急地说道:“孩子重病,我本想以最快的速度把孩子送到医校,谁料车子在中途熄火了。先生,你看能不能用你的车把孩子送到医校啊?”
蒋晓扬本能的打算一口回绝,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搭乘陌生人显然不是胖子的风格。
不过,考虑到颜诗函的善良。倘若一口拒绝别人,又似乎有些不妥。
稍稍思忖一番,蒋晓扬说道:“要不,我帮你们看看车吧。我学过相关的修理技术,说不定很快就修好了呢。”
那人立刻感激涕零的表示感谢,随即蒋晓扬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不知为何,就在蒋晓扬打开车门的刹那,颜诗函的内心骤然涌出强烈的危机感。
她顾不得漆黑的夜幕和阴森的环境,也随即跟随蒋晓扬下了车。
就在两人刚刚站定,蒋晓扬毫无防备的准备走向对面的车辆时。
漆黑如墨的夜幕中,骤然划过一道赵光!
蒋晓扬内心猛然骤寒,眼角余光,他看到了那原本憨厚老实的中年人在脸上浮出了狰狞的笑容。
“完了!”蒋晓扬内心回响着这句话。
但是,就在这时,已经失去身体控制力,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的躯体被人生生推了出去。
“不!”
在身体被推出的刹那,蒋晓扬骤然明白过来,内心竭斯底里的吼道。
“扑哧!”一声。
一股鲜红的热血喷到蒋晓扬脸上,他眼中的寒芒大盛,森寒的眸子里渗透着无比的愤怒和疯狂。
倒映在他的眼眸里,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上,颜诗函那单薄的身体像是风中摇曳的落叶一般,颤颤巍巍。
她的胸口,左心房正插着一把利刃。
那殷红的血沿着刀柄不断滴落,颜诗函的整个胸部都浸透着血迹。
她的眼色很平静,甚至带着某些欣慰。
行刺的那人也是在傻呆了半晌之后,突然看到蒋晓扬那恍若死神的眼眸,内心竟然一颤,竟忘了拔出刀刃。
从那辆车内冲出的两人在看到凶神恶煞的蒋晓扬之后,竟然都选择了重新返回车内,并立刻开车逃逸。
直接行刺的那人见状竟然直接从高速公路两侧的堤坡跳下。
杀手逃跑之后,蒋晓扬顿时收敛了杀气,试图扶着摇摇欲坠的颜诗函进入车内,然后再奔赴医校抢救。
躺在蒋晓扬怀里的颜诗函费力的摇摇头,艰难地说道:“没用的。我知道我支撑不到医院,我只想趁着生命弥留之际好好和你呆在一起,静静的呆在一起。”
“诗函,听话,我们马上去医院。没事的,你怎么会有事呢!不会的,不会的。”
这一刻,蒋晓扬失去了所有的睿智和理智,他声音有些悲戚。
颜诗函再一次艰难摇了摇头说道:“扬,没用的。我呆在高速行驶的车里只会走的更快。你难道不愿意陪我最后一次吗?”
颜诗函的嘴角已经开始溢血,蒋晓扬知道,颜诗函一只脚已经迈入鬼门关了。
他终于放弃了固执,双臂环着颜诗函那纤瘦的身体。
颜诗函费力的把头放在蒋晓扬的胸膛上,那里是她梦寐以求想依靠的地方。
现如今,终于实现了。
颜诗函眼里没有即将香消玉殒的胆怯,反而充溢着幸福和满足。
“扬,你知道吗?这一刻我已经……已经等了很久。咳咳……我原以为我这一生也无法享受到你的……你的拥抱了。
但是今日,在我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我的梦想实现了。我……我真的很高兴……咳咳……真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蒋晓扬内心像堵塞的江河,他想要呼唤她的名字,然而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般。
甜蜜、痛楚、凄凉、悲喜、绝望交织成汹涌的柔情,扼住了他的咽喉,钻心刺骨,让他无法呼吸。
他的手摩挲着那张光滑如羊脂,精致似玉雕的脸庞。
那修长微翘的睫毛,那细致小巧的耳垂,那饱满优美的唇瓣……
蒋晓扬那胖乎乎的手掌颤抖着,视线越来越模糊,滚烫的泪水滑过脸颊,像烈火一样烧灼着。
他并非是一个冷漠到麻木的人,当懊悔和悲苍像春江怒水一样决堤奔流,他也像一个孩子失去亲人一般悲痛欲绝。
颜诗函的手微微扬起,在蒋晓扬的帮助下艰难的抚摩着蒋晓扬潸然泪下的脸庞。
“傻瓜,不要哭了。奶奶说,死只是生的一部分。我很高兴,咳咳……我很高兴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把我变成琥珀镶嵌在你的眼泪里。
倘若……咳咳……咳咳……你要是把眼泪哭完了,那我真的就彻底消失了。嘻,我好高兴。今天轮到我说你‘傻瓜’了。嘻嘻……咳咳……”
“笨蛋,谁让你替我挡下那一刀的?该死的人是我,我是一个带着厄运出生的人,该死的人是宋梦宇啊。”蒋晓扬竭斯底里的吼道。
“傻瓜,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全部。倘若,没有了你,咳咳……即便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颜诗函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嘴里又溢出了大量的鲜血。
颜诗函的生命已经即将到尽头!
“诗函,你还有什么愿望?只要我能做到,就是死也无所谓!”
蒋晓扬有些不知所措。
颜诗函艰难地一笑,叹息着说道:“函的最大愿望就是……就是……就是你好好……活……着……”
远处,城中心,骤然有无数礼花划过阴郁的夜幕,绽放开